06 我爸接著吼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和你媽對不起你了嗎?我們是虧待你了呢,還是怎麼了呢?你跟我們算這些帳。」
我媽邊流眼淚,邊對我說:「夢夢啊,你怎麼變得這麼不懂事啊?從小,我們給你吃好的,穿好的,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 「話說回來,從小你弟哪有你吃得好,哪有你零花錢多?
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每次回來,我們都給你燉湯,給你做好吃的,你還想我們怎麼做啊?」 我爸喝了一口水,重重地將茶杯放回桌上,罵我媽:「這還不是你慣出來的,錦衣玉食過慣了,現在學會回來爭東西了。」
我笑了笑:「是的,我學會了回來爭東西了。你們管我小,我長大也沒不管你們啊。這些年,你們住院,旅行,我出了多少錢,家裡大到洗衣機、電冰箱、按摩椅是我買的。
小到微波爐、高壓鍋,你們換季的衣服也是我買的。」 「連我結婚的彩禮、娘家那場婚宴收的禮金,哪一樣不是給你們的?我婆家為這事兒,明里暗裡不知道說了我多少回,我回來跟你們算過一次嗎?」
聽完,我媽開始嚎啕大哭,說我白眼狼,說我和他們算計,說我在戳他們心窩子,說我圖不到財產,就和他們翻臉。 我對他們倆笑了一笑,轉身走了。 我於你們是外人,你們於我也就是外人了。 犯不著和兩個外人論對錯。
07 這年,當我看到電視劇《都挺好》的蘇明玉,我才想起,我已經兩年沒回過我爸媽家了。 對,那是爸媽家,從我出嫁開始,那個家已經沒有我的床了。
這兩年裡,他們當然用了各種渠道來道德綁架我,我也成了親戚朋友嘴裡,那個會被雷劈的不孝順的女兒。 但沒人知道,因為原生家庭的原因,我自卑敏感,一直在內耗。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堅持做心理治療,才終於讓我內心平靜。
我不想,再做那個棋盤上唯一的棋子。 我還是會網購一些生活用品寄給他們,但是我沒有跟他們見面。我想,等有一天,我能夠有足夠的勇氣和力量,能對抗他們的PUA了,或許,我還是會常去看看他們。
這兩年,我媽也住院過,通過親戚要求我去照顧她。我只淡淡地對親戚說,弟弟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作為家裡的兒子和頂樑柱,理應由弟弟去照顧。爸媽財產給誰,誰負責養老。
但其實我知道,弟弟對我爸媽也沒什麼感情。畢竟,那些年爸媽給我小恩小惠的時候,弟弟也覺得不公平,小時候種下的種子,長大後發了芽。
我不知道,爸媽布的這一盤棋是不是高明?也許,他們倆覺得很高明,只是輸在了那一個我為我媽找身份證的下午,是運氣不好,而不是「棋藝不佳。」 我只知道,我生了個女兒,然後,堅決不再生二胎了。
我很愛我的女兒,我希望她能得到純粹的、完全的母愛。而且,無論她以後是不是嫁人,家裡永遠有女兒的房間,那是她的避風港,更是媽媽對她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