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車內陷入了安靜。
我們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先說話。
直到我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赫連熠立馬轉頭,神情緊張地將我的手拉過去,放在他掌心焐著。
見我看他,很快又斂起表情,視線繼續看向前方。
「……」
我抽了抽手,沒抽回來。
也就隨他去了。
赫連熠是真的出息了,這次生氣竟然持續了那麼長的時間。
以往頂多是在我嘴饞、不聽話的時候,板著臉說我兩句,但很快就會軟下語氣來哄我。
這天卻能忍住好長一段時間沒跟我說話。
只是冷著臉給我端藥,督促我喝下;冷著臉給我遞浴巾、吹頭髮;冷著臉給我暖床……
睡覺的時候,他依然抱著我,把我按在懷裡。
兩個人都軸,誰也不說話。
直到我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聽見頭頂傳來幽怨的聲音:「小壞蛋,小笨蛋,小傻子,小沒良心的……」
我都快睡過去了,困得不行,聽見他一直在耳邊絮絮叨叨,實在是苦不堪言。
於是把頭埋得更深,企圖逃離「魔音」。
可他還在說。
我皺了皺鼻子:「別念了師父……」
他輕哼一聲:「說也說不得了?你別忘了今天在車上你說……」
見他又有長篇大論的嫌疑,我連忙抬頭,湊過去在他的唇角處胡亂親一通。
邊親邊黏糊糊地哄他:「我錯了老公——」
他果然不說話了,只是放在我腰間的手緊了緊。
就在我以為終於清靜下來睡個好覺的時候。
聽見他的一聲輕嘆。
「老婆,挽挽,寶貝,你要長命百歲,平平安安。
「我不要別人,就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我一愣,原來他是因為這個生氣。
23
這場不太正宗的冷戰以半天為限正式結束。
大概是因為在車上我無意間說出口的那句話,兩天後赫連熠帶我去了心理諮詢門診處。
什麼焦慮自評、抑鬱自評、SCL90……各種心理量表測了個遍,還和心理諮詢師聊了一次。
結果沒什麼異常赫連熠才徹底放下心來。
好笑之餘又很感動。
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人會那麼在乎我的一切,把我放在心上,心甘情願地寵著。
原來我糟糕的一生,也能擁有這樣幸運的遇見。
24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胃口好了不少的緣故,我覺得自己長胖了。
臉頰都有肉了。
問赫連熠的時候,他卻不贊同:「哪兒胖了?我天天晚上抱著,怎麼沒感覺呢。」
「還是得多吃。」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就在他懷裡扭來扭去,不死心地問:「你再感受一下,是不是胖了?」
他沒回答,而是蹙眉「嘶」了一聲。
感覺到什麼,我停下不敢動了。
他無奈地看我,神情幽怨:「動又動得歡,碰又碰不得。」
說著就打算起身去沖澡。
看他三天兩頭就沖冷水澡,我也很於心不忍。
於是在他起身時,伸手勾住他的脖頸。
「輕一點。」我嗡聲,「應該沒事。」
之前他貓貓祟祟在床頭櫃準備的東西我都看見了。
其實我覺得自己也沒有很脆弱吧,連那什麼都不能做。
赫連熠盯了我許久,眼神灼熱得讓人害怕。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退縮時,他低頭吻了下來。
唇角的滾燙落在我身上。
低聲說:「不舒服告訴我。」
25
萬萬沒想到,明明都做了充足的準備,赫連熠在過程中也十分小心,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次日早上,我還是發起了低燒。
他火急火燎地請了醫生來。
好在並不嚴重,無論是程度,還是症狀,都比我以前生病好多了。
送走醫生,喂我吃下藥後。
赫連熠和我擠一張床上,靠坐著,一手撫摸我的頭髮。
看著我直皺眉:「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誰知道我這破身體。
他很愧疚,一刻不離地守著我。
我還好,覺得也沒什麼。
畢竟昨晚有爽到。
嗯,還想嘗試。
見他實在疑惑,就說:「我覺得是我昨晚太累了。喊你好幾次都不停。」
「我以為你只是嘴上說不要……」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不能太久。那我以後控制時間,咱們少吃多餐。」
「……」
我抬起手,沒什麼力氣地拍了他一掌:「多你個頭。」
手掌拍在他裸露的手臂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立馬緊張兮兮地握住我的手,吹了吹:「疼不疼?」
26
赫連熠最近有點反常。
出門的時間變多了,似乎在忙什麼事。
某天我靠在他懷裡,玩著無聊的手機遊戲時,他突然開口問:「寶貝,要是我突然變成了一個超級大富翁,你會怎麼想?」
眼看遊戲中的小人物就快被打死,我心不在焉回答他:「分我一點錢?」
他湊過來親我的唇角:「都給你。」
這天,赫連熠帶我去參加了一場晚宴。
據說這場晚宴還請來了那位大人物。
那位萬億資產遍布全球,手下產業橫跨科技、金融、通訊……一手創立的光曜科技公司短時間內便躋身世界百強。
而他本人卻神秘低調,從未在任何公共場合公開露過面,也沒人知道他的中文名字。
眾人都稱他為 horris 先生。
據說這場晚宴因為有 horris 先生在場,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弄到一張邀請函。
可這 horris 不就是赫連熠嗎?
莫非他今晚要龍王歸來,表明身份,一雪前恥,狠狠打臉看不起他的所有人了?
心裡默默猜測著,赫連熠不說,我也就沒問。
27
晚宴上,我們一個雲家不受寵的真少爺,一個赫連家遊手好閒的三少爺,自然沒人願意搭理。
我看見雲家幾人也來了,雲墨正帶著雲淮和不同的人這邊聊幾句,那邊聊幾句。
我收回視線,覺得有點無聊。
赫連熠有事要談暫時離開了,我坐在隱秘人少的角落等他。
沒過多久,大名鼎鼎的 horris 先生竟然在宴會現身了。
一身暗色手工定製西服包裹著他完美的身材,身形頎長。臉上戴著銀色面具,讓人只能看見他流暢的下頜線。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上位者的傲然,氣質冷峻凜冽。
一出現便引起了現場一陣陣轟動。
我坐在原位懶得動,只是好奇地張望了一眼。
見他上台簡短髮了幾句言,下來後拒絕眾人的攀談,很快消失不見。
我起身去找衛生間。
走到一處無人的拐角,就見方才宴會中心的男人就站在不遠處,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一個人嗎?」他語氣曖昧,「要不要一起聊聊天?」
說著,他腳步不急不緩地走向我。
你要作甚?
我心裡無語。
別以為你戴了個面具,壓低聲線,換了個香水,我就看不出你是誰了。
開玩笑,我每天晚上也不是白抱的好嗎。
28
思索兩秒,我決定配合他演出。
在他即將靠近之際,後退了兩步。
「我結婚了。」
他頓住,似是輕笑了一聲。
「你老公對你好不好?」他說,「踹了他,跟我在一起怎麼樣?」
「……」
一時間,我內心複雜。
他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啊?
嫌棄地瞅了他一眼,我扭頭就走。
加快著腳步,同時拿出手機給赫連熠發送消息。
【老公,你在哪裡?
【我遇見變態了。】
轉過一個拐角時,我餘光正好瞥見男人低頭看手機,微微僵直了身子。
忍不住勾唇一笑。
他很快回覆:
【寶寶等我一會兒,我很快來找你。
【你先走,找個地方休息。
【慢點走,別摔了。】
噗,還注意到我走得急呢。
29
還沒見到赫連熠,倒是先碰上了雲淮。
有人來告訴我,赫連熠給我在樓上訂了房間。
這人我見過,確實是赫連熠身邊的人。於是沒有多想,跟著他上樓。
還沒走出多遠,他突然有事需要離開一會兒,我便拿著房卡自己上樓。
電梯門打開便迎面碰上了雲淮。
他戴著鴨舌帽和口罩,一身黑,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但看著那雙懷揣著惡意的眼瞳,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他這是要在這兒做賊嗎?雲家受盡寵愛的小少爺竟淪落至此了?
「雲挽哥。」
他彎起眉眼,用天真的語氣對我道:「聽說 horris 先生最討厭送上門的人,他要是待會兒看見你出現在他房間,你說——」
「心狠手辣的他,會怎麼報復你?
「還有你那瞎了眼的老公。」
說到赫連熠,他語氣陰冷了幾分:「要是知道你爬床的事,你猜他還會不會護著你?」
我懷疑他在犯病:「別你猜我猜了,你還是先去看看腦子吧。」
雲淮咯咯咯地笑Ṭŭⁿ起來:「那時候,你就真的變成誰也不愛的爛泥啦。」
見他如此瘋魔的樣子,我警惕地後退幾步。
就在這時,雲淮插在口袋裡的手突然拿出來。
手裡的不知名噴霧對著我猛噴幾下。
30
再次醒過來,我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爬起來打量周圍,這是一個十分豪華寬敞的房間。
走到門口,果然,門被人從外面反鎖住了,裡面打不開。
我嘆了一口氣,走到床旁邊坐下,看見赫連熠來時穿的那套西裝正疊得整齊放在床頭。
「……」
從雲淮那大聰明說的話和這裡面的種種跡象來看,這是 horris 的房間。
沒過多久,房間門被打開。
我和身形高大的男人面面相覷,對方顯然很意外。
很快穩住氣息,低聲:「你這是……特意來投懷送抱?」
若是還有精力,我指定指著他床頭的西裝質問「你個壞男人把我老公帶去哪裡了」,和他來一場酣暢淋漓的狗血劇情。
可大抵是雲淮那藥的緣故,我現在感覺整個人燥熱不已,身體渴求著什麼。
於是把那衣服往地上一扔,開口就成了委屈的顫音:「赫連熠,你還裝!」
愣了一秒,赫連熠終於把那破面具摘了下來。
聲音恢復如常,立馬認錯:「老婆我錯了。」
眼神觸及到我裸露的腳丫,他快步走過來,熟練地屈膝跪地。
握住我冰涼的腳踝。
「寶寶,求你,別著涼了。
「怎麼還把襪子脫了?」
剛才太熱,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