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醒在一個陌生的酒店房間。
旁邊沒有人,可是浴室傳來水聲,應該是有人在洗澡。
是時嘉勛吧……
我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身上四處都在酸疼。
前一晚喝得太多了,情緒完全沒有收斂住,時嘉勛把我折騰得夠嗆,我最後竟然趴在他身上哭了。
我說時嘉勛,你王八蛋,你沒有心。
「你把我的腺體咬成那樣,我好疼,疼死了……全都是你咬的,全都是你的牙印!你自己看!」
「你害我每天都要穿著你的衣服才睡得著,我覺得自己好像個變態!」
「你還說我風流……我哪裡風流了?我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我都恨不得只圍著你一個人轉了,我哪有空搞一夜情?」
「就這你還要辭退我,把我用完就丟掉……雖然說我肯定是不愁找工作啦,你不要我,後頭一堆人上趕著挖我,我一點都——嗚嗚嗚時總,我是你最好的助理吧,我那麼好,你怎麼能對我那麼狠心?」
……酒精誤人啊!
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分化期的事也瞞不住了……
媽的,要不趁他還在洗澡趕緊溜了吧?
說走就走,我立刻掀開被子下床,手忙腳亂穿好衣服,結果走得太急,腳趾用力地踢上床角,疼得我立刻飆淚。
「沈含章!」
時嘉勛裹著滿身水汽出現,本來聲音里蘊含怒氣,一見我淚眼汪汪地坐在地上,立刻跑上前,在我面前蹲了下來。
「出血了。」時嘉勛用濕潤的手握住我的前腳掌,心疼又生氣地說,「你就那麼迫不及待要跑嗎?」
我縮了縮腳趾。
時嘉勛:「我去買藥和創可貼,你好好待著,不准跑!」
十五分鐘後,他氣喘吁吁地回到房間,我還在接我媽的電話。
我媽氣勢洶洶地問我對人家林知樂做了什麼,說林知樂回家哭了好久,讓我去跟他道歉,又問我昨天晚上夜不歸宿幹什麼去了,最後一錘定音:
「我就知道你跟那個 Enigma 不單純!你說說你啊,好不容易分化成個 Alpha,結果還是做了下面那個!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啊!」
「算了,認真處的話,有空讓他再來好好吃頓飯,不然搞得人家多憋屈啊。」
時嘉勛在我身邊坐下,握住我的腳踝把我的小腿搭在他的大腿上。
我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想把腳縮回來,「我自己來吧。」
「別動。」時嘉勛用了點力把我的腳掌固定,一邊用雙氧水清洗我大拇指指甲縫隙里凝固的血跡,一邊問,「阿姨跟你說什麼了?」
我說:「沒什麼。」
「我聽見了,她讓你帶我回家吃飯。」
「……」我頓了頓,說,「她誤會了,我會跟她解釋的。」
「誤會什麼了?」
時嘉勛貼好創可貼,卻仍舊沒有放開我的腳,「沈含章,你又要對我始亂終棄嗎?」
什麼?
我微微睜大眼,不可置信,「誰對你始亂終棄了?」
時嘉勛說:「上一次你就說要當做無事發生,這一次還是睡過就想跑,這不是始亂終棄是什麼?」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那不是怕你跟助理上床了,心裡過不去嗎?」
「我過得去。」時嘉勛迅速接話,定定地看著我,「跟自己喜歡的人上床,我為什麼過不去?」
我震驚了,「你說什麼?」
時嘉勛:「我過得去。」
我:「後一句。」
時嘉勛笑了:「我喜歡你。」
我的心「咚咚」地跳動起來,只好扭開頭不看他,慌亂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是因為我陪你過了分化期,然後我們有了臨時標記,所以你容易對我的信息素產生衝動, 等過一陣子就好了,你想開一點——」
「所以你不喜歡我?」
我說了這麼多, 時嘉勛一個問句就把我反殺。
我不喜歡你。
這句話,我說不出口。
我垂下了眼。
「你還是更喜歡 Omega 嗎?如果確實是這樣,那我不會再糾纏你。等你結婚的時候, 我作為你的老闆,或許還能給隨一份大禮。」
時嘉勛放開了我的腳掌,走進洗手間去洗手。
我發了會兒呆,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心裡噴薄而出的情感,衝進洗手間裡, 從身後用力抱住了他。
「我喜歡你。」
「時嘉勛, 我喜歡你。」
21
至於辭退……
好吧, 這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說起來時嘉勛還挺冤的, 他說他只是想要把我調去分公司任職。
「雖然我很捨不得你, 但以你的能力,不可能一輩子在我身邊做助理吧?」
「我想把你調去分公司鍛鍊兩年, 等資歷夠了再回總公司擔任更重要的職位,結果呢?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這件事,你就跑了, 緊接著好幾個人打電話問你是不是真的離職了……沈含章,你害我差點丟了個男朋友又丟了個好員工。」
「Doublekill!」
後來我就轉去分公司工作了。
分公司和總公司不在一個城市, 距離倒不是很遠, 但我工作很忙,總是沒有空和他見面。
有次時嘉勛要親自過來分公司開會, 會上我給他彙報了上一個季度的工作總結,他表示很滿意, 下班後就在我的辦公室里對我進行了「私人的表彰」。
他把我推倒在辦公桌上,襯衫領帶光鮮亮麗, 唯獨把我渾身上下都揉皺。
「沈總有沒有反思一下最近對老闆的態度有哪裡不對呢?」
他戴著那副冰冷的止咬器, 語氣也很冰冷, 只有體溫很滾燙。
我想要摘掉他的止咬器和他接吻, 他按住我的手, 「反思過了嗎?」
我頗為不忿, 掙開他的鉗制把他推回辦公椅上,時嘉勛微微挑眉, 「沈總要造反?」
我抽出鬆鬆散散掛在自己頸間的領帶, 慢慢地將他的雙手綁在一起。
「反對老闆壓迫,人人有責。」
現在, 是我不允許他解開止咬器了。
他將頭靠在我的頸間,想要咬我的腺體,卻礙於止咬器的阻隔始終不能如願, 只能劇烈地喘息。
我從他的腦後揪住他的頭髮, 迫使他仰起頭來。
他的眼睛紅得嚇人,汗水濡濕了長睫毛,額間一根青筋凸起, 性感得很。
我悠悠地說:「時總,有沒有反思一下自己對員工的態度有哪裡不對呢?」
時嘉勛眼睛微微一眯,旋即發出低沉的笑。
「你再讓我反思反思。」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