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懷疑人生,聞恕那邊似乎已經頭暈起來了。
「你能聞到嗎?」他問。
不知為何,聞恕眼中像是有期待。
「我當然聞不到了!」
我連忙把空調溫度調低,又開門通風,順便給自己又塞了一粒藥。
也不知道這東西吃多了會不會有副作用。
聞恕垂著頭坐在角落,突然抬頭對我苦笑:
「是愛吧?」
我突然大腦繃緊,右耳耳鳴一瞬。
「沈紀星,我以前常看到有些人為愛要死要活,失了戀就跟天塌下來一樣什麼都不顧,但我現在多少能理解一些了。」
聞恕痴痴地望著我,「我的情感發展成『愛』,你卻連好感都不曾有……」
他語氣懇求,「沈紀星,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會喜歡我呢?」
我不懂他為什麼突然情緒變得低落甚至於絕望,但看他這樣,我卻像有無數根針悉數從天上掉落砸在心上。
「聞恕,費洛蒙是會騙人的。」
我向他解釋。
「它作為一種激素控制你的大腦,讓你誤以為你對我愛有十分,但其實可能只有三分,剩下的七分不過是費洛蒙令你產生衝動而導致的錯覺。」
最狡猾的是,它在騙對方的同時,還會順便把主人也困在這個甜蜜陷阱。
讓他天真地以為,那個人是百分百的喜歡。
剛炒熱的氣氛在這一刻冷了下來。
耳邊只能聽到隔壁包廂傳來的嘈雜歌聲。
手機鈴聲適時地打破此刻的尷尬,關上門後我去走廊接了電話,是宋冬燃打來的。
「抱歉啊紀星,打擾你約會,現在有點事,你能提前回來嗎?」
「酒吧出事了?」
那頭的宋冬燃不好意思笑笑:
「你媽回來了。」
10
沈頌軍在我六歲時和劉女士離了婚。
當時吵了很大一架,沈頌軍說劉女士是騙子。
事後二人婚姻破裂,劉女士傷心欲絕跑去週遊世界。
這麼多年來到處旅行,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我百般不解關掉手機,推門看到聞恕坐在那裡捂著胃。
見我進來,他迅速把手從肚子上挪開。
我無奈地把夾克里的胃藥撇給他。
「這……」
聞恕看著胃藥不解,他明明一路上都沒表現出來。
「飯後等你的間隙買的,本來想看你能忍到什麼程度,結果你硬是挺到現在還不說……」
我嘆了口氣,「你看,不管我們誰遷就誰都會很痛苦,別再做不符合你風格的事了。
「今天就到這裡吧,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可以叫車回去的吧?」
聞恕張了張嘴,最終只是無言點了點頭。
外面的風驅逐了我在室內的燥熱。
聞恕最後那麼低落的樣子,或許我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可我卻完全沒有釋然的輕鬆感。
回到酒吧,裡面人並不多。
劉女士坐在吧檯前和宋冬燃聊得熱火朝天,看到我後便撲了上來:
「小星星,媽咪想死你了——」
劉女士嬌俏的聲音惹來目光,我紅著臉把她從身上揭下來,這才發現她已經喝了很多酒,處於醉酒狀態。
「你怎麼回來了?」
「當然是想我的寶貝兒子啊!」
劉女士回到位子上,雖然已經年近五十,但她保養得卻像三十多歲一樣。
單身、財富和自由,這三種大概是女人最好的醫美吧。
我換好衣服後站進吧檯中間,宋冬燃不想打擾我們,便去了後方查貨。
「真沒想到星星你會開酒吧啊……」
劉女士無比欣慰道。
「畢竟在我小時候,你一和沈頌軍吵架就帶我來酒吧包夜嘛。」我不禁笑道。
劉女士眯著眼睛,似乎是在回憶,少頃過後也笑出了聲。
「的確,是我這個當媽的不正經……」
她突然收起了笑容,將杯中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
「我聽小燃說,你也被查出患有費洛蒙症了。
「是遺傳的你爸的嗎?」
我聳聳肩:「不知道,不過如今這病症出現機率大得很,我也不好說自己是不是遺傳。」
劉女士端著酒杯,看著裡面的冰塊若有所思。
我:「你前幾天不是說在古斯塔維亞嗎,旅行路線還沒到亞洲怎麼就回來了?」
空降得實在太突然。
「哎呀,小燃跟我聊說你開了個酒吧,但是生意不好,我就想著回來看看……」
她有些疑惑,「小燃酒調得不錯,這地段也好店裡裝修也好,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我神秘一笑:「你猜。」
「這我上哪兒猜……」劉女士臉色一變,「他?」
我揚了揚眉,沒有明說。
劉女士氣得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叭叭叭點開一串號碼,那頭一接通她便破口大罵:
「沈頌軍你個老不死的,兒子干點生意容易嗎?你腦子秀逗了過來搗亂?你自己公司乾得很好嗎……
「誰要跟你復婚了?怪不得你公司那幫人不喜歡你,你簡直自我意識過剩……」
劉女士對著手機破罵對面半個小時。
結束後,她沖我得意挑眉:「妥了,他說他不會再干涉你了。」
還得是我媽能治他。
其實從剛開始被各大甲方接連拒絕的時候,我就知道是沈頌軍在背後做了手腳。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只要我做任何有違背他意願的事,他都要偷偷摸摸借用外力來打壓,等我失敗後又出現在我面前幸災樂禍,對我說:「你看,我早就說了吧……」
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所以根本就沒當回事。
大不了就認輸,然後去他公司搗亂唄。
「你爸他就是這樣,控制欲太強,讓人喘不過氣……」劉女士嘆息道,「所以我才受不了他。
我在一旁默默聽著她對過去婚姻的感想。
「星星,我和你爸只是因為性格不合而分開,並沒有其他原因。」劉女士突然正經。
「或許費洛蒙曾讓我們在興奮中迷失,但婚姻的破裂跟這個沒關,我嚮往自由無拘無束,他希望我安於家庭相夫教子,只是理念不合而已。」
「那……他為什麼說你是騙子?」
我問出了我藏在心中多年的問題。
劉女士無奈地笑:「因為他不肯承認自己的偏執和強加給我的束縛,就把我想離開他歸結於我沒那麼愛,可這是兩碼事,我愛他沒錯,但我更愛自由。
「離婚後,我臨出國前,他還曾給我發信息,痛陳費洛蒙的罪行,說他就不該相信我的話,也不信什麼狗屁費洛蒙,因為費洛蒙不僅騙了我也騙了他……」
劉女士猛然抬頭問我,「他是不是把這種話跟你說了?」
聞言,劉女士狠狠翻了個白眼。
「星星,你不要怕,費洛蒙確實把感情具象化,但它卻影響不了什麼。
我仔細想了想她這話,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劉女士,你這話意有所指啊。」我皺起眉頭,「你到底因為什麼回來?」
像是被我戳穿,劉女士的眼珠不自然飄忽,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宋冬燃跟你說什麼了?」
見我戳破,劉女士咬了咬唇,最終選擇全盤托出。
原來宋冬燃早在五年前就開始和她聊我的事了。
劉女士說,因為我不經常聯繫她,就算是找她說話也只問她在哪個國家。
所以她才找到宋冬燃來打聽我的近況。
「當我聽小燃說,你好像因為費洛蒙的事害怕戀愛,我就想到是不是你小的時候我們經常吵架嚇到你了,這才想回來和你解釋一下以前的事。」
劉女士萬分愧疚道,「其實在電話里說也可以,但我想這樣重要的事還是見面說比較好。
「當年我一離開沈家就出了國,這麼多年也沒回來過,後來雖然通信發達,但我知道我作為一名母親很不合格,我沒能給你普通母親該給的關愛,甚至對你的成長也沒起到任何作用……」
說到此處,劉女士眼眶濕潤。
「不。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其實我從小就覺得,有您這樣的媽媽,特別酷。」
劉女士愣了半天,之後大大地破防。
她幾乎哭了一整晚,訴說她在國外多麼想我,又說了很多在國外經歷的驚奇趣事。
她說,她的下一站是西班牙,她很早就想去看看鬥牛了,如果可以她還想親自試一試。
臨走前,劉女士揉著紅腫的眼睛告訴我:
「其實,領離婚證那天我還是能聞到你爸的費洛蒙,這麼多年我都沒忘記過。」
我笑著調侃:「那你千萬別和他見面,他現在身上只有老人味兒,會破壞你美好記憶的。」
天邊泛起魚肚白,我站在門口向上伸了個懶腰。
宋冬燃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從裡面走出來。
「宋冬燃,你這嘴也不把門啊。」
我故作不悅地說,「你怎麼連我初中拔了老頭子幾根人參的事都往出說?不是說好這事爛肚子裡嗎?」
宋冬燃伸手抵著下巴思考:「啊……你當時拔了幾根來著?」
「六根吧。」
「我記得是七根。」
「絕對是六根!」
「胡說,你忘了你當時非要湊七根拴在陽台晾衣杆上當葫蘆娃的事了……」
我倆你一言我一語,最後在沒有結果的爭辯結尾相視一笑。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冬燃。」
我還是很感激他願意陪劉女士聊天的。
包括如果不是他,我不會在今晚就知道困擾我多年的問題的答案。
或許有朝一日我會自己問吧,但那肯定是在未知的以後。
宋冬燃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你要真想謝我就好好把『迴響』開下去吧,我還挺喜歡調酒師這個工作的。」
「是啊,畢竟來這裡的通常不是美女就是帥哥。」我忍不住揶揄道。
宋冬燃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向我身後努了努嘴:
「喏,帥哥來了。」
我回頭。
是聞恕。
11
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通告很多的明星。
想見我的人一個接一個地來。
宋冬燃下班,酒吧里只剩下我和聞恕。
我倒了一杯熱水給他:「你胃好些了嗎?」
聞恕握著杯子點點頭。
「所以,你來找我又要幹什麼?」
聞恕緩緩開口:「你答應我要約會一天,我是昨天下午三點鐘約你見的面,從那一刻算起,約會應該在今天下午三點鐘結束,現在是凌晨六點,還在約會時間內。」
我傻了。
純一天啊?
聞恕略顯較真地盯著我,我無奈接受。
「行,約會項目還是我來定對吧?我想想……」
「不,接下來的內容由我決定。」
聞恕打斷我。
嗯?我是這個意思嗎?
我內心存疑,但也沒有否定他。
「所以,接下來的約會計劃……」
聞恕果然遞給我一份紙質的 Excel 表。
上面寫著:【六點——閒聊,地點——「迴響」酒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好吧,你想聊什麼?」
見我沒有牴觸情緒,聞恕稍微放鬆了些。
「我想為自己正名。」他說。
「正名?」
「你說,誰遷就誰都會感到痛苦,但我昨天遷就你,並不痛苦。」聞恕一臉正色。
我頓了頓:「之前我洗澡超個時你都計較得不行,現在就能遷就我了?」
「兩者不同,一個是被動,一個自願。」聞恕道,「昨天跟你做的所有事,就是自願。」
看他鄭重其事的模樣,我長出一口氣。
「你說你不痛苦,你都被辣得胃疼了,KTV 的光不是也晃得你眼睛痛嗎,還有唱歌,那些對你來說就是噪音,而且我唱的那些歌你連聽都沒聽過……」
「沈紀星,我的確不喜歡又辣又臭的螺螄粉,我也不喜歡光污染和噪音,更不喜歡那家品位差到極致的歌廳。
「因為喜歡你,所以我願意去嘗試你喜歡的食物;因為喜歡你,所以我不覺得你的歌聲是噪音。」
不知怎的,我覺得臉有些發燙。
許久,我才悶悶道:「喜歡和接受是兩回事。」
如果只因為喜歡我就要嘗試他不喜歡的東西,那不叫接受,叫強迫。
聞恕搖搖頭:「沈紀星,你一直說我死板不懂變通,可現在看來,我覺得你更死板。
「我接受不了你吃的爆辣,那我可以選擇微辣。
「我接受不了誇張彩燈的歌廳,我們難道不能選擇一家簡約明亮的歌廳嗎?」
聞恕的真心似要從他眼中溢出,「我不知你怎麼想,但我願意嘗試融入你的生活,哪怕截然不同,哪怕仍有摩擦,因為我喜歡的就是由這種生活成就的你。」
「這是你在手機上看到的情話嗎?」
沉默半晌後,我錯愕地問他。
「不,原創,我從不抄襲。」
我不由得被他逗笑出聲。
「沈紀星,我從沒談過戀愛,也沒有過喜歡別人的經歷,所以在知道那個味道的是你的費洛蒙之前,我都不明白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在你離開的半個月里,我也常常想,會不會是我對費洛蒙的概念認知而讓我不假思索就把這種感情歸列於愛情,以至於那一刻對你有想法,說不定只是因為我意識到這是『愛情』而已。可我後來發現,這種感情其實在你剛搬進沒多久時就有了。
「因為沒接觸過,所以我沒能分辨出這份感情。費洛蒙沒有迷惑我,也沒有欺騙我,它只是幫我認清了而已。」
我還沒來得及嚼碎他的話,卻聽聞恕又說:
「距離你昨天服藥才過了八小時,我現在依然能夠聞到你的味道。」
我:「很濃嗎?」
聞恕輕輕點頭:「很濃,但我現在已經可以克制住了,你不用害怕。」
「你能聞到嗎?」聞恕又問了和昨天一樣的問題。
「我當然……」
剛想要否定,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話的賓語,或許不是指我的費洛蒙。
聞恕走過來湊近我,似是蠱惑人心一般地問我:「沈紀星,你能聞到嗎?」
終於從空氣中捕捉到那一絲不屬於酒吧香氛的清香。
這股清香在昨天也同樣夾雜在濃厚刺鼻的空氣清新劑里。
我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淺色瞳孔中終於有了得逞的笑意。
「什麼時候的事?」我顫著聲音問他。
「也是在那半個月里,我發過一次燒,去醫院檢查後,醫生就給我開了藥。
「但是從昨天開始,我一直沒有吃。」
聞恕嘴邊笑意更濃,眼神也充滿期待。
「沈紀星,告訴我。
「你現在,聞到了我的費洛蒙,對嗎?」
那味道不算濃,但也有著強烈的存在感,一旦把其和空氣剝離,就再難無視它。
我點了點頭。
琥珀色的眸子透出希冀:「我是什麼味道?」
我鬼使神差地仔細嗅了嗅。
「就……清香?很冷的香氣……」
「太好了。」聞恕鬆了口氣,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昨天你說你聞不到我的味道,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
聞恕有些委屈地抱住了我。
原本清淡的香氣隨著他的貼近而變得厚重了些。
我抬起手,視線越過他的腦袋,發現左手無名指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刻著木星圖案的銀戒。
「沈紀星,費洛蒙是愛情的具象化,我要怎麼才能向你證明,在我的鼻腔中你的味道有多甜?」
聞恕在我耳邊小聲地啜泣:
「七分也好,三分也罷,哪怕只有一分……
「沈紀星,你儘管來愛我吧。」
聞恕抬起頭,我在那雙濕潤的眸里,看到了自己動情萬分的臉。
聞恕再次牽起我的手,對著那枚銀戒落下重重一吻。
唇上的溫度灼燙著我手背上的皮膚。
「求你,愛我。」
他由衷懇求,
像對神明祈禱的忠誠信徒。
番外 1.冬燃
年少時的宋冬燃並不理解,為什麼自己明明喜歡沈紀星,卻還是能一邊惦記他,一邊和別人談得轟轟烈烈?
長大後才知道,這是他作為人渣的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宋冬燃喜歡及時行樂,雖說最終目的是舒緩慾望,但他從不腳踏兩條船。
沈紀星說他濫情, 宋冬燃卻認為自己很專一。
忽略沈紀星鄙夷的眼神, 他很幽默這點宋冬燃是非常喜歡的。
偶爾他也想過,自己乾脆放棄大海,只要沈紀星一個得了。
可這種想法很快就被淹沒在都市的慾望之夜中。
於是宋冬燃在那一刻明白,自己喜歡沈紀星,哪怕對他的感情已經與別人明顯劃分開來, 但還是沒到可以抵禦諸多誘惑的程度。
這或許就是他從來沒聞到過沈紀星費洛蒙味道的原因。
所以,當他第一次聽說聞恕在沈紀星吃抑製藥的情況下被費洛蒙撂倒, 宋冬燃還挺不可思議的。
到底要喜歡到什麼程度才能有這麼大的反應呢?
沈紀星本人也對此感到困惑。
一直以來,沈紀星都很難去開展一段正兒八經的戀情。
他總是矛盾到極端,既不想讓別人聞到他的味道,又不想看到對方完全聞不到的樣子。
宋冬燃因此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愧疚感——
說不定沈紀星是因為看多了他的渣男行為所以才對愛情抱有消極態度。
但沈紀星雖然對此消極, 卻能夠看出他內心是非常渴望擁有一份單純的感情的。
宋冬燃給不了,於是甘願退居朋友之位。
作為愛人無法給他幸福,但作為朋友總可以吧。
宋冬燃在從沈紀星的口中頻繁聽到聞恕的名字後, 確信自己要撮合他們。
聞恕不會喝, 沈紀星開車不能喝, 聞過酒味後這瓶酒便全歸了宋冬燃。
沈紀星說,他先跟聞恕試試。
說這話時,宋冬燃看到了他手上由聞恕親自設計的包含他名字象徵的戒指。
宋冬燃想起小時候每次碰到超市的試吃活動,沈紀星最後都會買下來。
酒過三巡,趁沈紀星去查貨,宋冬燃半玩笑半認真地問聞恕:
「紀星到底什麼味兒的?」
他也交往過一些費洛蒙患者,氣味兒各有不同, 所以他經常好奇沈紀星會是什麼味道。
聞恕這人向來遲鈍,常常有問必答且直言不諱。
可不知為何, 這一次面對宋冬燃的問題,他卻略有警惕地說:「不告訴你。」
宋冬燃失笑。
這不是挺敏銳的嗎。
番外 2.暱稱
和沈紀星確定關係後, 聞恕開始糾結稱謂。
他從網上看到,情侶間都有特別的、專屬的稱呼。
他向沈紀星提了幾個。
「寶寶」「寶貝」「阿星」都太肉麻,被沈紀星果斷駁回,順便附贈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前兩個不論, 聞恕覺得「阿星」這個稱呼挺好的。
「你也可以叫我阿恕。」聞恕內心隱隱期待。
彼時沈紀星正在糾結往室友協議上加哪些對自己有利的條款, 聽到他這話後笑出了聲。
「這是什麼遊戲懲罰嗎?阿、恕!」
聞恕聽不出沈紀星的陰陽怪氣, 只是在聽到他叫自己名字的時候特別興奮。
那時的沈紀星已經能在聞恕身上聞到很濃的味道了。
聞恕又不喜歡吃抑製藥, 回過神來已經到凌晨了。
聞恕清醒過來後才想起自己還沒解決的正事。
聞恕決定吸取前人經驗。
沈紀星睏倦地翻了個身, 啞著嗓子冷哼:
「死老頭子。」
……
沈紀星發現聞恕最近有些欲求不滿。
一見到他就說:「親親」
剛開始沈紀星還會滿足他的要求,聞恕每次都受寵若驚。
可時間一長, 聞恕這死孩崽子越來越放肆, 偶爾還在外面也索起吻來。
沈紀星終於忍無可忍。
「再讓我聽到親親倆字我肯定撅你啊聞恕!」
那時聞恕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看起來有些無辜。
果然之後的一段日子裡,聞恕都沒有再提這兩個字。
直到某一天,沈紀星半夜刷微博看到了這麼一句話:
【親卿愛卿, 是以卿卿;
【我不卿卿,誰當卿卿?】
沈紀星把身側熟睡的聞恕扒拉醒,哭笑不得地試探:
「卿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