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承認我?根本不喜歡我嗎?還叫我哥哥幹嗎?」
他苦笑一聲,淚水滴在我的脖子上。
熱淚順著我的眼眶大顆大顆地湧出。
沖淡了我所有的理智和尊嚴。
「我喜歡你,我他媽喜歡死你了,喜歡到我覺得自卑不敢面對你。」
26
我將埋藏在心底多年未敢吐露的心聲嘶吼出聲。
他那麼好的人,我怎麼可能不心動?
陳方鏡摟我脖子的手收緊,顫聲道:
「你說什麼?那為什麼……」
我破罐子破摔。
「我用那麼卑劣的手段欺騙了你,你肯定討厭死我了吧,我怎麼敢再奢望你能接受我。
「況且你不喜歡男生,我又怎麼敢向你坦白一切,自私地說……喜歡你。
「我怕我成為你的困擾,我害怕徹徹底底地撕破臉皮,我更害怕你厭惡的眼神。」
我親自剖開傷口,徹底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下。
曾經他無意間和我透露過,室友對他有別樣的感情。
他覺得噁心苦惱,迫不得已搬出了宿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沒有可能。
這本來是一場我志在必得的圍獵遊戲。
可最後我卻被惑了心智,從高高在上的獵人變成了那個任人魚肉低到塵埃里的獵物。
陳方鏡啞聲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心甘情願被你騙的呢?」
我呆住了,抓他雙腿的手收緊。
思緒像一團雜亂的毛線找不到頭緒。
他嗤笑一聲。
「你以為你的偽裝很高級嗎?」
胸膛里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瘋狂翻湧。
「從你騙我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
「我本來是無聊,抱著看好戲的態度看你想幹嘛,可我卻沒想到把自己玩進去了。
「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27
聞言我自嘲地笑笑。
原來我自以為的天衣無縫,其實漏洞百出,是陳方鏡的包容和愛讓我肆無忌憚地造作。
「我噁心他……是因為……我不喜歡他,因為他……不是你,與性別……無關,你明白嗎?」
陳方鏡摟緊我,在我耳畔喃喃。
我心頭一怔,咬緊牙關。
壓抑這麼多年的感情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
我笑得想哭。
想抱緊陳方鏡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乖乖,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
他用發顫的唇溫柔地吻著我糊滿淚水的臉頰。。
身體無比乏累,但我的心卻異常滿足。
這一刻我腦子裡迸發出一個念頭。
如果我們倆平平安安,我一定把陳方鏡娶回家當媳婦藏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
意識已經模糊,雙腿都打擺,咬緊後槽牙僅靠著最後一絲毅力支撐著我前行。
我只知道我不能倒下。
我背後背著的我是的全世界,我不能放手。
「哥……哥哥,我們馬上就出去了,你……你別睡,我還沒好好補償你呢,你一定要撐住,哥哥。」
我深深吞咽下嗓子湧上的一股腥甜,氣若遊絲道。汗水流進眼睛,辛辣的刺痛感讓我找回一絲理智。
背後的陳方鏡已經無法回應我了。
只憑著僅存的意識輕扣了下我的鎖骨,給我信號讓我放心,他還活著。
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一大群人扛著攝影機的人朝著我們跑過來。
「鏡哥、徹哥!」
身後是唐若氣喘如牛的聲音。
「閔徹你小子是博爾特啊!」
我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
哥哥,我們得救了。
我嘴角噙笑,眼前一暗,倒了下去。
「徹哥!」
28
再醒來時,我躺在病床上,我妹哭得稀里嘩啦。
不知道的以為給我送葬哭喪呢。
「陳方鏡呢?」
我的聲音嘶啞難聽。
「方鏡哥……方鏡哥……嗚嗚嗚。」
我妹突然哭出了聲。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還是跑慢了嗎?
他……沒救回來嗎?
我顫抖著手拔掉點滴,匆匆往外跑。
「別拉我!」
腿剛接觸到地面,我就狼狽地摔到地上。
我感受不到疼痛,滿心滿眼只有陳方鏡。
我紅著眼,淚水划過臉頰,拖著癱軟的四肢奮力往外爬,像一條蠕動的蟲。
身旁人的聲音都被我無視。
「哥你還這麼虛弱,就別裝 B 用身體拖地了。」
我他媽服了。
我半個身子爬出門,就看到了同樣姿勢往出爬的陳方鏡。
看到對方都沒事,我倆相視一笑。
一切誤會和過往都在此刻消弭。唐若從外面買飯回來看到我倆這副情形,大驚失色。
「你倆幹嗎呢,搞行為藝術呢?」
陳方鏡:「小姨媽你別管。」
「什麼?小姨媽?」
原來這就是曾經陳方鏡口中的特種兵小姨媽。
「唉,我的好大外甥媳婦。」
唐若笑成了一朵大麗菊。
我:「……」
29
出院那天,陳方鏡跟個土匪一樣直接把我綁回了他家。
留我妹一個人傻兮兮追著車跑。
陳方鏡把我抵在門後眼神發狠地盯著我,像是要將我整個人吸進去。
「乖乖……」
他憐愛地蹭了蹭我的臉頰,挑逗意味十足。
磨磨唧唧。
「陳方鏡,閉眼。」
我捧著陳方鏡的臉狠狠吻了過去。
明明是我起頭,可他的攻勢卻更加猛裂,有種要把我強拆入腹的狠厲感。
似是要把這麼多年的誤會和思念全都傾瀉出來。
他全身發力。
我仿佛沙灘邊被浪花無情拍打的礁石,毫無還手之力。
只能被迫承受。
陳方鏡摩挲著被他親到紅腫的唇,忽視我哭到沙啞的聲音。
「乖乖,繼續裝啊,當初不是挺愛叫哥哥的,怎麼不叫了,嗯?」
「哥哥……」
我劇烈瑟縮,無力招架。
這時門板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拍打聲。
「我不管你是誰,快把我哥交出來,不然我就搖人了。」
我妹的聲音讓我一下子清醒不少。
辛小冉這個二百五!
陳方鏡輕笑一聲。
「咱妹真可愛。」
可愛個鬼!
陳方鏡親親我的額頭,獨自出去不知道和我妹說了什麼她才安靜了。
「吼吼吼, 哥,嫂子你們慢慢玩哈, 祝你們幸福,我去找醫生了。」
我:「……」
那一夜我們做了人生中的第一頓飯,色香味俱全。
陳方鏡無師自通, 進步神速。
持續的猛火爆炒,反覆爆香,整個過程酣暢淋漓。
雖然缺少一些節奏感,卻讓人回味無窮。
30
我妹那個闖禍精,這次是真的囂張不起來了。
她因為造孽太多摔斷了腿。
留下一堆爛攤子, 讓我收拾。
我妹行動不便, 我只能頂替她參加她之前簽下的綜藝。
一檔喪屍類逃生綜藝。
怎麼什麼綜藝都想要我這條爛命。
他現在聽到逃生兩個字就發怵, 不放心我一個人去。
導演一聽影帝也要來陪我來參加笑得嘴都合不攏。
這是我和陳方鏡首次公開關係後的合體亮相。
熱度奇高。
【搞了半天是兩個姜太公互釣啊, 怨種上鉤, 怪不得你倆能處對象呢,一個比一個嘴硬, 愛的不行還愛裝,絕了。】
【啊啊啊啊,這次我磕的 cp 真的成真了。】
【後來我聽了《荒島求生》節目組放出的物料, 他倆麥的錄音,給我哭得稀里嘩啦的, 我宣布鐵嘴 cp 就是墜吊的。】
綜藝進行時, 喪屍 npc 追著我倆滿遊樂園亂竄。
我合理懷疑他們是嫉妒我和陳方鏡能拉小手。
31
我倆被追到摩天輪處停下,看到節目組的提示。
【一吻靜止, 搭檔接吻五秒方可開啟摩天輪。】
好離譜的規則。
「當眾親五秒,這樣真的好嗎?」
我微微仰頭, 盯著陳方鏡色氣滿滿的嘴唇。
「抓緊時間。」
【導演組是真懂我們這些老色批啊,甜的我土撥鼠尖叫。】
【好好好, 合著這綜藝就是讓你們公費親嘴兒的, 碼垛, 想親嘴兒的慾望達到頂峰!】
【能不能不逃了啊, 就這樣親兩個小時啊。】
【姐妹冷靜點, 這是綜藝不是片兒。】
【……】
一旁的攝影大哥遭不住了。
「喂, 喂,哥們兒, 我們雖然設定是靜止的, 但你也不能真不拿我們當人吧,有你們這麼虐狗的嗎?」
「這都不止五秒了, 半分鐘都有了。還親還親!給我分開快分開,天殺的,喪屍 npc 呢, 給我把他倆咬死。」
「啊, 時間這就到了?」
我被親懵了。
陳方鏡還回味無窮地撫摸我的臉頰。
「他騙你呢,繼續。」
攝影大哥:「……」
為了不被打死,我和陳方鏡溜了。
我倆十指緊扣坐在摩天輪里。
櫻花隨風簌簌吹落, 最愛的人就在眼前,惟願這一刻地久天長。
愛意無聲,卻震耳欲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