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妖怪怕刀子,無比珍惜生命。
就像真實活在我身邊的人。
柔軟而令人心動。
說話之間,徐期站在了我身邊。
他對著男人露出甜甜的一個笑。
就像他在舞台上、講台上、綜藝上那樣,對粉絲的甜笑。
男人愣了一下,低頭問我:
「這就是你相中的傻白甜男人?放著頂級的不要,你要這種?」
就他這一愣神的工夫。
徐期一把抓上男人手中的餐刀,狠狠往外一掰。
刀刃離開我的脖頸。
徐期的手掌被餐刀切割,滾燙的鮮血灑在我後頸腺體處。
竟出乎意料地帶來清涼的感覺。
徐期顯然疼得不輕,吱哇亂叫地攬過我。
往肩上一扛,撒腿就跑。уȥ
男人在後面緊追不捨。
樓下還停著那輛計程車。
司機看見滿身鮮血的我,嚇了一大跳。
猛踩油門。
我靠在徐期懷裡,疼得直抽冷氣。
其實說不上是哪裡疼,但就是很痛。
連骨頭縫裡都痛。
像 Omega 被暴力鎮壓的疼。
徐期沒空埋怨我亂跑,自己先哭得稀里嘩啦。
一邊安慰我一邊感謝司機:
「嗚嗚嗚小布,我在我在,對不起嗚嗚我是笨蛋我來晚了。」
「嗚嗚嗚謝謝司機師父,多謝您見義勇為,告訴我在哪裡。」
我與司機都很無奈。
可渾身暴漲的熱潮沒有褪去。
被逼出來的發情期依舊在折磨著我。
想著徐期的血液曾帶來片刻涼爽,我想了想。
扒開自己的領口,把滾燙的腺體亮出來。
「期哥,你能咬一下我的脖子嗎?」
我聽見我的聲音格外甜膩,就像被陽光烤軟的棉花糖。
在 ABO 世界,邀請 Alpha 來咬腺體,屬於很明顯的暗示了。
現在還被別人聽見,我臊得慌。
徐期沒明白:「我咬你幹嗎?」
「這是一種標記,代表我是你的所屬物,你能庇護我,讓我好受一些。」
我儘可能地解釋清楚。
徐期卻很小心地捧住我的臉。
眼中是顯而易見的心疼:
「小布,你並不是誰的所屬物。」
「別人對你有所圖,是別人心術不正。」
「你無須向我證明什麼。」
那些隱含的討好意味被徐期說出來,我從未想過他如此柔軟。
可拋開別的不說。
我真的很需要一個標記來緩解疼痛。
扯住他的衣衫,我帶了懇求的語氣:
「就當是為了寶寶,好嗎?」
徐期看著我,嘆了一口氣。
他用很輕柔的力度攔住我,牙齒貼在我後頸:
「真是不簡單的貓咪,算了,寵著吧。」
他剛要咬下去,車體忽然被猛烈撞擊,歪向一側。
我從徐期懷裡滾出,後背狠狠砸向一側。
司機忙緊打方向盤。
車窗外,那個男人豎著中指,挑釁一般看著徐期。
他竟然追了上來。
脖子上的傷口沒有得到處理。
他一邊做著口型:小布是我的。
一邊操縱著汽車,猛烈撞擊我們的車。
滿身鮮血的樣子,像個毀天滅地的瘋子。
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好像那個世界的 Alpha。
偏執又瘋狂。
一下又強過一下的撞擊砸在車上。
司機罵了句娘:
「他媽的同歸於盡嗎?小情侶兩個坐好嘍,老子要飆車了!」
他話音剛落,車子就猛地向前衝去。
我窩在徐期懷裡,捂著肚子冷汗直流。
剛才那一下,好像傷到寶寶了。
肚子......好疼......
較量仍在繼續,瘋批男人不要命,竟然猛地加速。
原地一個打滑轉了圈,強勁的摩擦力發出瘮人的聲響。
電光石火之間,兩個車頭相撞。
巨大的衝擊力遍布車上所有人。
我終於忍不住,咳了一口血出來。
徐期聲音變了調:「小布!」
煙塵滾滾中,男人從對面車上下來,頭破血流。
他一步步走過來,臉上帶著瘋狂的笑,手上抱著兩張警告標誌牌。
一車放了一張牌子,又擰開了危險報警閃光燈。
然後走到我們這邊,一拳打爆車窗玻璃。
碎裂的渣滓划過徐期的臉頰。
剛才的相撞,他用身體護住了我和司機。
半條腿被卡在車座下,此時只能拼盡全力地站起來,擋在我的身前。
可無形的壓力還是順著破裂的車窗蔓延過來。
壓得我五臟劇痛。
他......他究竟是什麼人?
瘋批男人徒手掰掉碎玻璃,鮮血淋漓的手來摸我的臉頰。
我厭惡地挪開臉。
男人皺緊眉頭:「你就這麼不願意被我摸?」
徐期一拳打過去,卻被男人輕鬆扼住手腕。
清脆的骨裂聲傳來。
就在僵持下,遠處忽然閃過大燈。
一輛運貨大車飛快駛來,刺眼的燈光照亮前方。
它卻依舊橫衝直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司機昏迷不醒,我疼得動不了。
而徐期的半條腿被牢牢卡住。
尖銳的鳴笛聲傳來,眼看撞擊近在咫尺。
我用盡最後力氣一把抱住徐期。
貓咪尾巴憑空變幻而出。
Omega 的擬態可以隨心意調節大小。
我榨乾腺體最後一滴信息素,將尾巴變到最大。
柔軟的貓毛牢牢護住徐期和司機。
徐期拚命掙扎,卻被尾巴裹得很緊。
我哽咽出聲:「徐期,你要信我,我真的有小寶寶。」
「現在,我要帶著他,回到屬於我的世界了。」
燈光照亮最後一塊黑暗,四米高的大貨車已至眼前。
最後一秒,能跑的男人露出近乎癲狂的笑。
他粗暴地薅住我的頭髮,在我頭頂親了一口。
然後,緊緊抱住了我。
猛烈的衝擊傳來。
劇痛傳遍全身,但好像又不是那種粉身碎骨的痛。
後頸腺體處猝然一疼,應該是飛濺的玻璃刺了進去。
我眼前昏花。
耳邊是徐期痛徹心扉的號叫。
以及男人的一句話:
「小布,我怎麼會......真的傷害你?」
10
模糊的警笛聲、救護車的長鳴聲劃破夜空。
徐期瘸著一條腿,抱著我狂奔。
我很想問一問:
寶寶怎麼樣了。
期哥有沒有事。
司機還好嗎。
滾燙的液體在我腿間滑落。
我心中好茫然。
三個月的寶寶離開爸爸會疼嗎?
徐期抱著我,帶著溫度的眼淚掉在我身上。
我很想跟他說:
我是布偶貓,我們布偶貓很耐疼的,不要怕。
可我說不出來話。
我在疼痛中昏迷過去。
曾經接待我的白鬍子醫生看見我,嚇得鬍子炸了。
手術室徹夜明亮。
徐期在外面,拿著那張備案的 B 超單子,默默流淚。
徐期在寶寶生命垂危之際。
才真正目睹他的存在。
他坐在長椅上,如一開始的白鬍子醫生一樣,重新搭建破裂的認知。
無數狗仔媒體在知道影帝和頂流出車禍後,將醫院圍得水泄不通。
徐期除了守在我的病床前。
還要去維持秩序,保證真正的病人不被打擾。
司機沒有大問題,徐期全包了他的醫藥費,賠償了他很多錢。
這些錢,夠他為重病的兒子治病。
撞我們的大貨車是酒後駕駛加疲勞駕駛,全責。
一切慢慢恢復正常。
只是那個舉止如瘋子般的男人,自從那夜便消失不見了。
徐期找遍整個世界,也沒找到他。
至於我。
我在昏迷中,做了一場夢。
11
夢中有繁花,有烏雲。
我被禁錮住雙手,不能自由自在地奔跑。
他們說,我這樣貌美嬌弱的 Omega,足夠匹配最強大的 Alpha。
顧家的那匹北極狼,是我最契合的對象。
我不願意。
可是,Omega 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只能妥協。
值得慶幸的是,顧征很尊重我。
他說願意一直等我。
等我長大,等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