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李庭知被廢,六皇子並沒有成為新太子。
老皇帝將皇權牢牢握在自己手裡,捨不得退位,最終六皇子起兵奪權。
我就是與他同歸於盡的。
只要他謀反,我們就只能你死我活。
奉他為君,不存在的。
10
夜幕降臨,想起東宮那兩人我就煩心,索性回了將軍府吃晚飯。
我爹嚇了一跳,憂心道:「兒啊,你這是沒伺候好,被太子趕出來了嗎?」
我無語,「你兒子英俊逼人,一表人才,他還敢嫌棄我?
「是他惹我不高興,我懶得見他了!」
「哎呀,你這亂說話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我爹翹著鬍子,嘆了口氣:「南邊不太平,爹得帶兵去一趟。你一個人留在宮中,說話做事謹慎些。
「伴君如伴虎,即便太子寵著你,也要謹言慎行。」
我一愣,「南邊怎麼了?」
我不記得這個時間南邊出過戰事。
我爹沒細說,只道是宮裡下的詔書。
這一世許多時間線都與記憶里對不上,我只得叮囑父親多加保重。
我爹看著我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太子殿下用心良苦,你不要總耍小脾氣……」
「打住,您要是當說客的,那就不必多言了。」
我撇撇嘴,「我哪敢跟太子耍脾氣?我吃飽了還得回去幫他照顧老婆孩子呢。」
「……」
老爹詫異地睜大眼。
我懶得多解釋,隨便扒了兩口飯,牽馬回東宮。
一出門,李庭知正站在府門外的陰影里,像道暗夜的孤鴻。
我怔住:「你站這兒幹什麼?」
他看向我,眉間舒展開一抹笑:「我不知你去了哪,晚飯也沒吃,便來此處等等看。」
他頓了頓,「想著你或許氣還沒消,我進去會影響胃口,索性在門外等你吃完。」
他姿態放得這樣低,反倒叫我心裡不是滋味。
我牽著馬走過去,低聲道:「不氣了,回去吧。」
李庭知抿唇笑了一下,是前世我最熟悉的溫雅模樣。
「轎輦先回宮了,我沒有馬,能與你共乘一騎嗎?」
「……」
我看錯了,以前他可沒這麼雞賊。
「上來吧。」
總不能真讓太子跑回去。
李庭知利落地翻身上馬,將手環在我身前,抓住韁繩。
駿馬奔跑起來,獵獵風聲中,有溫熱的呼吸落在耳畔。
「阿延,我的家人只有你一個,我不會放你離開的。」
11
這句話我沒聽明白。
他這是不打算給那母子名分嗎?
但我沒來得及問,膠州水患,李庭知連夜趕去治理。
臨走前他還叮囑我,「最近朝局動盪,六皇子快坐不住了,你幫我照看好皇家血脈,非迫不得已,不要離開東宮。」
好吧,是我想多了。
人家的親兒子怎麼可能不重要。
我往李庭知懷裡塞進一枚平安符。
下午在山中閒逛,偶遇一座廟宇,我躊躇半晌,還是順從本心進去求了一個。
為李庭知。
「我幫你保護他們母子平安,你也要給我平安回來。」
李庭知離開七日之後,那名女子突然早產。
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潮濕的雨夜裡混雜著濃烈的血腥氣。
我右眼跳得厲害,莫名心神不寧。
嬰兒的啼哭聲打破沉寂,產婆抱著個胖小子喜氣洋洋地出來給我看。
小孩兒的臉皺巴巴紅彤彤的,怎麼看都看不出半分李庭知的影子。
我打賞完便讓人抱下去,站在廊下望向遠方的長夜。
李庭知出去七天,一封信都沒有寄回來。
膠州距京城不過兩日路程,不可能現在都沒到。
閃電再次劈下,我閉了閉眼:「來人,備馬。」
我要去找他。
快馬加鞭,抄近路連夜出發,不過一日我便踏進膠州地界。
水患並無預想中嚴重,反倒是山路間一片金戈之聲。
我認出了太子府的侍衛,抓住一個慌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太子遇刺,這都第四批殺手了!」
「太子人呢?」
「在前面。」
我連忙策馬去找,夜裡黑黝黝的,草吹風動,四處皆是兵刃相接的聲音。
血氣勾起往日回憶,李庭知滿身是血的模樣不受控制地在我眼前閃過。
我舞動著手裡的長槍,心底急得快要冒出火來。
一名侍衛看清我的臉,忽然愣住,近前來抓住了我的胳膊:「太子妃,這裡危險,快回去!」
我直直盯著不遠處一道明黃身影,蟒紋沾血,刺得我雙目通紅。
「鬆手。」
侍衛卻很執拗:「太子有令,無論何時何地,務必首先確保太子妃的安全。」
我終於失了耐心:「都給我讓開!」
長槍橫掃,撞開阻攔的身影,我揚鞭朝那人疾馳而去。
李庭知回身望向我,身後一柄長刀朝他急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