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也不回地順著山坡往上爬,也不管我雙手被綁著,會不會掉下山崖。
呵,這就是他陸大少爺的喜歡!
我推了推副駕駛的門,發現門被撞壞了,打不開。
布加迪那邊,沈行知好像被卡住了。
他費勁地從車裡出來,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砸開了我這邊的車窗。
「許墨,跳下來,我接著你。」
他擔憂地望著我,車燈落在他身上,像是我唯一的救贖。
沈行知總是能夠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
這輛車緩緩往下滑。
我深呼吸一口氣,心跳加速地起身,一躍而下。
溫暖的懷抱接住我。
沈行知腿好像受傷了,沒站穩。
我們兩個人抱成一團,滾了幾圈,靠在一棵樹下。
我剛想動一動,他輕呼一聲。
「你怎麼了,受傷了?」
「沒事。」
沈行知慘白著臉,抬手給我解開繩子。
借著車燈,我看到他腿上胳膊上全是血。
我紅著眼去摸他衣服口袋,被他拉住手腕。
「不用了,我來的時候已經報警了,他們應該很快會趕到。」
「那就好,你腿疼嗎?還有哪裡傷了,要不要止血?」
感受到他手指發涼,我脫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沈行知搖頭,眼底笑意浮現。
周圍有微弱的蟲鳴聲,伴隨著我劇烈的心跳。
我的心臟已經很久很久,沒為一個人悸動過了。
「又用這種眼神看我?」沈行知勾唇,聲音疲憊,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
「許墨,我現在要是有力氣,一定吻你。」
「......」
我看著他的眼神,終於明白上次他在車裡問我喜不喜歡是認真的。
此刻,他依舊真摯。
我盯著他好看的眼睛,像是著了魔,低頭親了上去。
他的唇很軟,帶著一些涼意。
我抱著他,感受到他的心跳,不比我慢。
20
警車和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他公司債務還沒償還完,不能離開。
沈行知的小腿輕微骨折。
在住院的這段時間裡,我經常去照顧他。
他拜託我給他辦公室里的花澆水。
沈行知沒再提那晚我親他的事情,我也就沒好意思主動詢問。
畢竟同性戀這種事情跟他這樣有身份的人掛鉤,恐怕會有些不好的影響。
可我總覺得,我跟他之間的關係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下班後,我買了水果去醫院。
正好沈行知剛換完藥,衣服還沒穿上。
見我進來,他懶懶地伸手。
「許經理,我胳膊有傷不方便,你幫我穿衣服吧。」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他身邊的陳特助。
陳特助連忙抱起文件夾:「我還有幾份報告沒寫,先回去加班了,沈總,許經理,告辭!」
他離開時,將門關上了。
我上前幫沈行知穿衣服,總是會不小心碰到他緊實的肌肉。
不得不說,他身材真的好到過分,比雜誌男模還惹眼。
沈行知盯著我,明知道我不好意思,還故意勾著尾音問。
「許經理,是我沒穿衣服,你臉紅什麼?」
「沒、沒什麼。」
我連忙給他套好衣服,蓋上被子。
他勾住我的手指,笑得很壞。
「許墨,你一害羞就喜歡結巴,知不知道這樣很可愛?」
我的臉更紅了,完全不敢看他炙熱的眼神。
「吃、吃飯吧。」我連忙擺好小桌子,將飯盒打開。
沈行知心不在焉地聽著,突然問我:「六月了,我的玫瑰是不是開花了?」
「啊?嗯,是的,要給你拍照看看嗎?」
「不用,明天幫我辦理出院。」
我點頭,還以為他愛花心切,急著回去看。
結果沈行知回公司不久,他陽台盛開的花就全不見了。
......
這天下班,沈行知約我一起吃晚飯。
我看著桌上的燭光晚餐,總感覺怪怪的。
直到沈行知拿出那一大束白里透粉的玫瑰花,我頓時僵在原地,臉漲紅起來。
「許經理,鑒於你最近表現不錯,下個月即將升為副總監,不知可否賞個臉,跟我談個生意?」
「什、什麼?」
我舌頭打結,根本沒見過這陣仗。
還好這空中餐廳被他包下來了,要不然肯定被人圍觀。
「跟我談個帶薪戀愛,期限一輩子的那種,可以嗎?」
沈行知望著我,眼底盛滿笑意和真摯。
原來他種了這麼久的花,就是為了今天。
沈行知可以花一年多的時間,種出奧菲利亞玫瑰來告白,就像他蓄謀已久反擊陸燼,耐心地培養出我的光芒。
願意陪我成長的人,我有什麼理由不喜歡呢?
「可以。」
我笑著接過他的花。
沉甸甸的九十九朵,全是他對我的歡喜。
21
陸家要倒台了,好多曾經被陸燼欺負的人都開始落井下石。
一時間,新聞上到處都是陸家的罪證。
賄賂、涉黑、偷稅漏稅、非法集資......
沒一個可以逃得了的。
不出意外,陸燼這次估計要牢底坐穿。
我看到這則消息時,沈行知正在給花澆水。
他弄來了一個新品種的玫瑰,說要種了,等我生日送給我。
他擦了擦手,瞥見我的手機頁面,猛地抱住我。
「還看,這麼關心他?」
「沒有,手機軟體自己推送的。」
沈行知輕哼一聲,不滿地扣住我後頸吻上來,有些用力。
即便是在公司,他也毫不忌諱。
我經常中午來他辦公室一起吃飯,同事們早就習慣了。
一開始真的是單純的交流工作,後來就變味了,變成了深入交流。
我擔心有人進來,連忙推開他。
他把我堵在陽台那裡,勾著我的領帶,不讓我出去。
「許墨,我餓了。」他眼底幽幽的,手指慢慢往上,解開我的領帶。
「你剛吃了飯。」
「就是餓了。」
「我還有工作,你......」
不等我說完,他又黏上來。
帶薪戀愛可真費勁。
別人下班了,我還在上班。
晚上,沈行知非要賴在我家。
他好端端的大別墅不住,硬是要跟我擠在這一居室里。
褪下那層一本正經的西裝,他有時像個幼稚的孩子,纏著我耍賴。
我們吃完飯,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難得的寧靜時光,倒是覺得十分愜意。
我家的小陽台上也被他擺滿了花盆,他說要我時時刻刻都想起他。
電影還沒結束,我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沈行知捏著我的手指,偷偷量了一下指圍,放在唇邊吻了吻。
「這麼快就睡了,晚上的事還沒辦呢。」
「.......」
我在睡夢中,聽到他低低的笑聲。
(正文完)
番外
沈行知還沒繼承公司之前,沈氏集團嚴令禁止辦公室戀情。
但沈父沒想到,第一次違背公司規定的,就是他的寶貝兒子。
沈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準備跟媳婦去海島度假。
沈行知趁他心情好,突然開口:
「爸,我有件事想告訴你,但你不要被嚇到。」
沈父冷哼一聲,一臉輕蔑。
「你爸我什麼沒見過,說吧。」
「我跟公司總監許墨在一起了,談了三年,不出意外的話,年底結婚。」
「......」
沈父愣住了。
徐清瞪著他:「家規忘了?有話好好說,不准說髒話, 不准鬧脾氣。」
沈行知又補了句:「對了,許墨是男生, 你們不是一直催婚嗎, 應該會很高興吧。」
「......」
徐清也愣住了。
她張嘴也想罵髒話,但被沈父幸災樂禍盯著,硬生生忍下了。
沈父深呼吸一口氣,把手裡的雪茄一扔。
他和老婆在客廳走來走去, 一直碎碎念,好久才冷靜下來。
「我都五十多了, 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沒想到你小子......總能給我驚喜。」
「怎麼會這樣?平時讓你管管兒子, 你就知道做生意,看你做的好事。」
「怪我幹什麼, 這不是他自己的選擇嗎?」
「不怪你怪誰,他可是跟你姓的。」
「我、我......」
兩個人吵了好幾天, 最後無奈接受這個事實。
沈行知去公司,陳特助得知他出櫃了,很是佩服, 忍不住問——
「沈總既然喜歡許總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他搶過來呢?」
「不,讓他看清楚陸燼是什麼人,徹底死心,才能讓他完全屬於我。」
陳特助看他陰柔的笑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他慶幸許墨跳槽過來是做經理, 要不然自己的助理飯碗可就被端了。
中秋節, 徐清讓沈行知帶對象回去吃飯,見見面。
沈行知微微一笑, 知道結婚的事情妥了。
他抬頭,看到許墨站在陽台上幫他澆花。
許墨身處一片花朵中, 煞是好看。
他想到很久以前, 第一次見到許墨的時候。
在晚宴上,許墨穿著一身普通的西裝,站在一束玫瑰旁邊等待陸燼。
意外的是, 一個男人跟白色的花還挺配, 好看得很。
後來他針對陸燼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去注意許墨。
他發現許墨能力不錯,是塊璞玉。
可他發覺這個小助理對陸燼不是一般的好,下雪天總是會給陸燼準備暖手的,不管應酬多晚都會來接他, 體貼地準備解酒茶。
他看出了小助理對陸燼的不一樣。
漸漸地,沈行知有些嫉妒。
後來看到許墨被人欺負,他想,如果是他的助理, 他才不會讓別人隨意碰他。
沈行知有了個念頭,就絕對會去實行。
歡喜之物,徐徐圖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