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被男人迷暈帶到酒店,但我不記得發生過這件事。我弟弟看到了,他知道那幾個人長什麼模樣。」
「什麼?!」老師手中的書砸落在地,尾音發顫。
他搖頭,雙眼倉皇躲避:「我沒有看到,我瞎說的。」
「我是你親姐姐,你得幫我啊。」
老師蹙眉,看向俞耀洺的態度強硬。
「你們是親姐弟,你姐姐被陌生男人帶走,你作為弟弟不阻止也就算了,怎麼還不願意作證?」
「我沒有,我沒有,我都瞎說的……」
我抓住他的手,幾乎以祈求的目光望著他。
「你別怕,你只要幫我向警察作證,天塌了姐姐來扛。」
「報……報警?」
我看向老師,哭得聲淚俱下。
「老師,求你幫我報警。」
這種大事,老師不敢耽誤。
十分鐘後,警察到來。
俞耀洺如同一隻驚慌失措的小雞仔。
面對警察的盤問,他只是重複一句話:「我沒說過這些,是她自己瞎說的……」
「我有人證。」
我指向跟他一起議論的男生。
幾個男生矢口否認:「我們沒聽說過這些……」
「俞耀洺說的話跟你們沒有關係,你們承認也不會受到懲罰。教室里是有監控的,難道你們想和警察一起去調監控?」
利弊講清,他們不敢撒謊,只好承認。
戲精般的淚水說流就流,我的聲淚俱下的表演。
「求你們幫我,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幾個男人帶走,而我弟弟是在場的人證,他知道是誰帶走的我……」
老師的目光在我們身上徘徊了幾圈。
向來精明的她立刻明白了原委。
但也沒有戳穿我的心思,反而心疼地安慰我,勸說弟弟。
俞耀洺崩潰,當著班級同學的面嚇尿了。
雙腿發軟,整個人像是被鞭子狠狠抽了幾頓。
「我……我都是瞎說的,騙他們玩的,我沒看到我姐和男人去旅店……」
證據在手,我這個「受害者」又不肯鬆口。
事關重大,警察也必須介入調查。
於是,我和俞耀洺被帶到警察局。
調查幾天後,警察怒氣沖沖地找到俞耀洺。
對他進行了一場深刻的思想教育。
俞耀洺徹底成為班級同學的笑柄,連帶著跟他一起玩的幾個男生也受到了排擠。
這件事發酵了幾天,全校皆知。
對我的名譽造成影響,我藉此提出賠償。
「你們是姐弟,不然還是算了。」
「即使是姐弟,也得明算帳。」
爸爸向來重男輕女,這估計也是我為數不多能要到家裡財產的機會。
而且,這本來也是我的正當利益。
爸爸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和俞耀洺站在一起。
在他道歉後,匆匆給了我一萬後下台。
臉色漲紅,似乎是強壓怒氣離場,根本不管俞耀洺。
6.
我走進了一家手機店,買了款一千塊的手機。
這是我人生的第一部手機。
而俞耀洺早已不知道有了多少。
曾經,我也想讓父親為我買一部。
可他的話卻讓我失望又憤怒。
「女孩子家家的要手機幹什麼?撩騷人嗎?還是想攀比?女孩不要太物質,要腳踏實地,不然以後嫁了人,婆家打死你。」
「這些奢侈品等你以後賺錢自己買,不要年紀輕輕就一堆心機,想著坑家裡錢。」
那時,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弟弟拿出不同的手機,與同學開黑。
時而拍桌奮起,時而罵罵嚷嚷。
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東西卻是弟弟最司空見慣、唾手可得的。
盯著手中一千塊的手機,心酸一笑。
……
我找到江清朗。
「能把你在班級錄得視頻給我一份嗎?」
他好看的眉眼揚起一抹驚訝。
「你怎麼知道我錄視頻了?」
我含著笑,上輩子,他就是拿著視頻找到我。
親口跟我說俞耀洺在班級造我謠。
想來這一世,他也會錄下視頻。
「我出錢買,你多少錢能賣?」
他有些無語地瞥了我一眼。
「說什麼呢,都是班級同學,談錢傷感情,本來我也想給你的。」
他將視頻傳到我的手機。
我道謝後轉身離去。
盯著我的背影,他目光有片刻的猶豫。
「喂。」他還是叫住了我。
「怎麼了?」
「需要我幫你發視頻嗎?未滿十八歲無論直播還是發視頻都需要獲得監護人同意,你爸估計不會幫你。」
我笑著回應:「我已經滿十八歲了。」
多虧了父親重男輕女思想。
弟弟小我一歲, 為了讓我照顧弟弟,推遲了我的入學,安排我們上同一個年級。
現在高三,弟弟 18 虛歲,而我 18 周歲。
不需要經過父親同意。
江清朗淡淡一笑:「那就好,既然做了決定,那就要一擊必勝,千萬不能心軟。」
我晃了晃手機,沖他微笑。
「肯定。」
7.
我將自己戰鬥事跡做成視頻在網絡上傳播,影響不小。
學校受不住輿論,開除了俞耀洺。
至此,我的目的達到。
從始至終,我都清楚地知道自己作為一個小角色的命運。
如果還是順著原來的軌跡,讓男主安然地念完高中、大學,那麼一切又會按照原書的劇情發展。
施暴者功成名就,受害者埋骨污泥。
我不甘心。
而我想活,就必須打破原本劇情。
只有劇情偏離,我的命運才可能隨之轉變。
因此,我無懼站在輿論的漩渦中。
只盼,漩渦再大一些,大到可以掃清一切不公。
彈幕飄起。
【男主被學校開除了?我記得原書沒有這段啊?】
【你們沒發現姐姐加戲了嗎?原書這個姐姐也不是這麼反抗的啊,不過爽到我了,姐姐真棒!】
【我靠,這女的帶資進組強行加戲,真噁心。我要看男主,不想看這個心機女。】
【又來了個男主死忠狗,不想看自戳雙目,謝謝。】
經此一事,越來越多的彈幕開始偏向我。
就在他們的議論中,我看到了一條信息。
【姐姐慘了,俞耀洺要弄死她。】
心中警鈴一震。
上輩子因為謠言滿天,就在這幾日內,一群小混混會找上我。難道彈幕說的就是這件事?
如果是這個,那我只有儘可能地避開所有暗藏兇險的小路。
放學後,我專門找人多的大道繞路回家。
【姐姐身後跟著五個男的,我怎麼覺得這些人怪怪的?】
【太好了,快去把這個炮灰女辦了,趕緊死了得了,省得礙眼,還給男主找麻煩。】
【樓上的,你家人安在?】
彈幕的提醒讓我發覺周圍的異常。
但我沒辦法報警指控。
畢竟人身還沒受到傷害之前,沒人會願意相信,更沒人會為了沒發生的事情為我做主。
我疾步前行,不論走到哪,這些人就跟到哪。
狗皮膏藥一般,甩也甩不掉。
不行,我絕對不能走上輩子的老路。
必須自救!
8.
「主播第一天開播,喜歡主播的可以點點關注~」
我舉著手機,熱情地向湧進來的粉絲打招呼。
「這就是大戰造謠者的姐姐,終於開播了。」
「姐姐真霸氣,都給我看爽了,能分享一下經驗嗎?」
除此之外,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
「說你兩句能少塊肉?還是親姐姐呢,坑弟的賠錢貨。」
話一出,彈幕打上了。
一群人罵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心下一驚,連忙拉黑那些不善的言論。
新號,別搞。
求審核大大不要給我直播間封了。
「好了,我現在正往家走,給大家看看風景吧。」
我大聲開口,拿著手機轉過身,對準那五個一直跟蹤我的男人。
五人腳步同時頓住,慌張地看向別處。
仿佛將做賊心虛寫在了臉上。
很多網友紛紛刷起了禮物。
我也沒想到,自己第一天開播,就有這麼多粉絲支持我。
「就該讓造謠的人付出代價,不然以後隨口都可以造謠了,小姐姐加油,我們永遠支持你!」
心被安慰到了。
我儘可能地與粉絲互動,過路人時不時朝我投來目光。
五個男人找不到機會,只好灰溜溜地離開。
我鬆了口氣,揮手下播。
「啊!」
我捂嘴,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叫。
一場直播,除去分成賺了兩萬多。
【我的天,這炮灰女主要暴富了?】
【那能怎樣?回到家後這些錢還不得乖乖上交?最後都得給弟弟留著。】
【話說,我一直不明白這個弟弟怎麼對姐姐有那麼大的仇恨。】
【我記得原文寫過,好像挺離譜的。】
美好的心情還沒堅持到一分鐘,就被彈幕破壞。
他們說得沒錯,要是父親知道我有這些錢,肯定會逼我拿出來。
而且,他給我的一萬塊也會被他要回去。
不行,這些錢我必須留在自己手中,作為大學的生活基金。
我走到江清朗的家門口。
上一世,他為了幫我澄清謠言,邀我去他家商議對策。
「咚咚咚。」
門打開,對上了一雙明亮又詫異的眼。
「南汐?你怎麼來了?」他後知後覺地開口:「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江清朗,我想求你幫個忙。」
「什麼忙?」
我拿出手機和兜里剩下的幾千塊錢。
「這些錢我可不可以放你這裡?」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好人,而我信的只有你。」
我說得真誠。
他卻微動了身軀,隱隱地,自然垂下的手指輕輕發顫。
然後轉頭走入房間,拿來一隻紙盒,將我手中的錢和手機塞入。
「既然你這麼相信我,那我只能答應你嘍,需要就告訴我,放心,我會等你的,不會跑……」
他頓住,察覺出說了一句奇怪的話,紅了耳根。
我的臉頰也跟著一片滾燙:「謝……謝謝……」
9.
「怎麼這麼晚回來?給你點錢出去野了是吧?」
回到家,父親那張臉沒有一點好顏色。
「錢都拿出來。」
我擠出幾滴眼淚:「被幾個小混混搶了。」
「胡扯!」爸爸暴怒,一把扯過我的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