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兄弟群完整後續

「滾！」我狠狠地推開他。

接著直奔醫院。

身後的江敘也喪失了耐心。

生氣地朝我的背影大喊：

「分手就分手，你別後悔！」

11

我媽走了。

明明昨天她還很高興地祝福我和江敘。

沒想到卻是迴光返照。

看著她冰冷的遺體被白布遮蓋住。

那一刻，我才明白。

我沒有媽媽了。

「想哭就哭出來吧。」護士小姐跟我說。

我搖搖頭。

只覺得心裡像被人硬生生用刀挖了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我應該疼得大哭才對。

可是我卻覺得眼睛乾澀無比。

一滴淚都流不下來。

原來，人在極度難過的時候。

是哭不出來的。

12

蕭凜找到我的時候。

我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睡覺。

他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陽光一下子照了進來。

很刺眼。

「顧冉，你不要再這樣頹廢下去了。」

他坐到床邊，強行把我拉了起來。

蕭凜兩隻手握住我的肩膀，一臉痛惜地說：

「你看看你這個樣子，整天都自己關在家裡。」

「飯也不吃，澡也不洗。」

「阿姨要是看到自己最愛的女兒變成這副鬼樣子，你覺得她在天上會好過嗎？」

我有些生氣地推開他，但是由於太久沒吃飯。

根本沒有力氣。

沉默了許久。

我悶聲道：

「可是，我沒有媽媽了，我做什麼她都不會知道。」

我想起八歲那年她跟爸爸離婚。

一個人帶著我。

她的朋友親戚都勸她再找一個男人。

但是媽媽都沒有同意。

「如果以後結婚，他對冉冉不好怎麼辦？」

她沒有學歷。

為了把我養大，供我上學。

白天去玩具廠工作。

晚上在家做手工補貼家用。

手掌長了一個個硬邦邦的繭子。

我想要幫她。

媽媽卻說：「你只要好好學習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

可是好不容易等我長大了，工作了。

她就這樣走了。

甚至連想看我結婚的心愿都沒能實現。

蕭凜捧起我的臉，認真地告訴我：

「不，她知道的。」

蕭凜放軟了語調。

「她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一直守護著你。」

13

蕭凜怕我一個人做傻事。

連著幾天都過來看我。

他還軟磨硬泡讓我出去散步。

「多曬曬太陽會讓心情變好。」

「多呼吸新鮮空氣有助健康。」

我說不過他。

跟他在小區里走了幾圈。

路過樹蔭，一片落葉掉在了他的頭上。

「別動。」我叫住了他。

「怎麼了？」

「你頭上有片葉子。」

金色的陽光漫過他的發梢，染成琥珀色。

與他頭上的葉子融為一體。

我頓時失了神。

覺得不拿下來更有美感。

「在哪兒？」蕭凜追問。

我踮起腳尖，伸手把那片枯黃的樹葉拿了下來。

夕陽的餘暉把我們的影子拉長。

遠遠望去，像是兩個人在接吻。

「你們在幹什麼！」

震驚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江敘快步跑了過來，一把將蕭凜狠狠地推開。

「顧冉，你就是為了他跟我分手的嗎？」

「你別告訴我，你把我拉黑，這麼多天不聯繫我，就是跟他在一起？」

蕭凜眼神陰冷，緩緩道：

「你們都分手了，你以什麼身份質問她？」

江敘氣炸了，轉頭揮起拳頭往蕭凜的肚子揍去。

「呸！虧我把你當兄弟，真是瞎了眼！」

「撬牆角撬我頭上來了！看我不弄死你。」

蕭凜也不甘示弱。

他反手揪住江敘的衣領，膝蓋狠狠頂向他的腹部。

江敘被膝蓋頂得痛彎了腰。

「誰弄死誰還不一定呢！」

蕭凜咬著牙狠狠地回擊。

「像你這種朝三暮四的渣男，有什麼臉來質問顧冉？她跟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江敘氣紅了臉，對著蕭凜破口大罵。

「滾！誰都可以就你不行！」

「她是我的！我的！」

「你要是跟她在一起，別怪兄弟沒得做！」

蕭凜不屑地說：「我不稀罕。」

「你！我跟你拼了！」

江敘紅著眼，舉起拳頭又朝他撲了上來。

我趕緊衝到他面前，大聲喊住他：

「住手！別打了！」

江敘的拳頭像被按了暫停鍵。

停在距離我臉上三厘米的地方。

我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江敘，我跟蕭凜沒有在一起。」

江敘顯然不信。

「你們剛剛都一起又親又抱的，當我瞎的嗎？」

「顧冉，你覺得耍我很好玩是嗎？」

聽到他倒打一耙的話，我有些想笑。

「不是你先耍我的嗎？想找個聽話又好拿捏的老婆，結婚後就算你出軌也不敢跟你離婚？」

江敘臉色蒼白，「你知道了？那個我可以解釋的……」

我搖搖頭，開口道：

「還有讓我在民政局裡像個傻子一樣等了你一天！」

想起那幾百通電話。

為了等他，連我媽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這是我心裡永遠的傷痛。

「我給你打了那麼多個電話都沒有接，你到底有沒有心？」

江敘不解，「什麼電話？我明明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已經不想知道他這話的真假。

也沒有精力再去與他糾纏。

把他送我的戒指放到他的手上。

然後就直接上樓回家了。

14

江敘叫來幾個兄弟在包廂喝酒。

一邊喝一邊吐槽蕭凜搶了他的女朋友。

「我告訴你們，從今天開始我就跟蕭凜絕交了。」

「你們以後不許跟他來往，不然這兄弟沒得做。」

有人問他：「顧冉真的給你戴綠帽子了？她看著挺清純的，不像這種人啊。」

也有人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我跟你說啊，越是正經的人其實玩得越花，顧冉就是這種人……」

江敘擰著眉，語氣帶著一絲冷冷的威脅：「說什麼呢！」

他的兄弟忍不住問江敘：「你不是說對顧冉是同情更多一點嗎？」

「現在她跟你分手了，你至於難過成這樣嗎？」

「正好陳恬也回來了，要不你們兩個就破鏡重圓得了！」

「放屁！誰說老子對她是同情？」

他自認自己不是什麼偉大的慈善家。

一開始是覺得自己只要簡單地對顧冉施以援手。

就能輕鬆得到一個聽話又愛自己的女朋友。

但是後來，他不知怎麼的。

就把心落在她身上了。

她很純粹, 也很勇敢。

明明知道他根本不差錢。

還是堅持把每一筆醫藥費帳單都記錄下來。

說要分期付款還他錢。

就這樣, 在背負債款的情況下。

她還是省下幾百塊，買了個素戒。

小心翼翼地試探, 紅著臉跟他求婚時。

他真的既感動又心疼。

只想快點跟她結婚, 讓她共享自己的財產。

不想她再有思想負擔地接受他的每一分錢。

有人笑他找了一窮二白的貧家女。

他們根本不懂顧冉的愛有多珍貴。

至於陳恬, 她心機太深了。

不惜用割腕害他錯過和顧冉領證。

還偷偷拿他的手機刪了來電記錄。

總歸是初戀一場。

他也不會拿她怎麼樣。

只是以後, 他再也不會見陳恬了。

有人看著江敘垂頭喪氣的樣子, 好心勸他：

「也不能怪蕭凜趁虛而入, 畢竟顧冉她媽媽走了——」

江敘聞言, 用力握住了杯子, 「咔嚓」一聲。

杯子被捏成了碎片, 把他的手都割傷了，滲出一道鮮血出來。

「你說什麼？顧冉媽媽走了！怎麼沒人告訴我？！」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疑惑道：「我以為你們跟江敘說了，我就沒說……」

「我也是……」

江敘癱坐在沙發上, 後悔的眼淚忍不住從眼裡流出來。

「敘哥, 你還好吧？你的手要不要處理……」

江敘沒有回答, 心裡痛得無法呼吸。

原來她媽媽走了。

那天他都乾了什麼？

被她拉黑後。

賭氣不去找她。

讓她一個人面對這些。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暗罵自己：江敘，你真該死啊

15

門鈴響的時候。

開門看到江敘一身狼狽地出現在我家門口。

他的右手受傷了，血液沾滿了他的袖口和襯衣。

「你怎麼了？」我有些害怕地問他。

「對不起，我不知道媽已經走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江敘擠進了屋子，眼眶泛紅地問我。

「首先她不是你的媽媽。」我糾正他的錯誤。

「況且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沒必要把她的消息告訴你。」

江敘無力地抓了抓頭髮, 朝我吼道：

「為什麼你一定要跟我分手？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就因為我那天送了陳恬去醫院耽誤領證這一件事, 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不是一次。」

我看著他悲傷的眼睛，繼續說：「是三次。」

「第一次, 是在馬場你給她擋了那一巴掌。」

「第二次，是她告訴我，你對我只是同情不是愛, 讓我退出。」

「第三次，是你遲到，讓我白白等了你一天。」

江敘滿臉淚水地跟我道歉。

「我錯了, 我該死。」

「你知道嗎？你在醫院問我要說什麼的那天。」

我吸了吸鼻子，緩了緩再次開口：

「我其實是想跟你提分手的。」

「但是我改口了，說要跟你提前領證。不僅僅是為了我媽媽，也是為我們的感情尋一條生路。」

我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是我給你的第三次機會, 也是最後一次。」「但是你沒能把握住。」

我把⻔打開, 有些疲倦地對他說：

「所以你⾛吧, 不要再來找我了。」

16

⾃從那天江敘走後。

他就再也沒有來找過我了。

陳恬被他送出了國，被她爸媽教育了好久。

幾個⽉後。

我聽說他因為醉駕出了車禍。

下半身截肢。

以後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

得知這個消息，我內心平靜。

畢竟我們已經是陌生⼈了。

蕭凜也再次跟我告⽩。

但是我還是拒絕了。

眼下的我不想去碰感情。

所謂的一⻅鍾情⽆非就是見色起意。

我很感謝他給予我的⿎勵和幫助。

但是再多，就沒有了。

蕭凜聽完, 臉色仍溫柔深情。

他一臉專注地看著我。

「沒關係, 只要你別把⾃己的⼼封死就好。」

「來日方長，時間會告訴你。」

「我對你是⼀見鍾情並且情有獨鍾。」

17

又是一年清明節。

蕭凜陪我⼀起來給我媽掃墓。

墓碑前面早就放著⼀束鈴蘭花。

那是我媽媽⽣前最愛的花。

除了我, 只有江敘知道。

蕭凜見我有些失神，「怎麼了？」

「沒什麼。」

我想起那天江敘從我家離開之前問過我。

對他到底是感動還是愛情？

我沒有回答。

後來我想了很久。

在我最困難最孤單的時候，他如同天神降臨。

幫助我解決難題。

還耐心地安慰、陪伴我。

說不感動是假的。

可是感動並不⾜以讓我跟他在⼀起。

能讓我放下對婚姻的恐懼。

放下⼥⽣的矜持跟他求婚。

只有愛。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當初最愛的人。

並不是陪伴到最後的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