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就在我宣布懷孕的次月,艾佳妮也高高興興地說自己懷孕了。
「嫂子,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找月子中心。」
我想到那張不孕不育的診斷書,再看著艾佳妮一臉興奮的樣子,愈發覺得其中有鬼。
我偷偷聯繫了偵探機構,終於發現了他們的驚天秘密。
艾佳妮的懷孕果然是假的。
她謀划著跟我一起進產房,然後再用一招偷梁換柱,將我的孩子換走,再對外宣布我誕下的是一個死胎,這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奪走我的孩子。
他們之所以在美國登記結婚,就是想得到孩子之後直接移民。
握著一疊疊資料,我因害怕和憤怒而止不住地顫抖。
不管怎麼說,我們到底還是一家人,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在我將近三十年的生命里,我將所有的感情都投射到這個家。
雖然艾長青總是冷冰冰的,可我一直覺得一個父親,就應該是這種形象。
我幼時把艾佳帥當成自己的親哥哥,可心底難免也會對高大帥氣的他產生一絲少女的悸動,他也會在別的孩子欺負我的時候站出來,與他們對抗。
最讓我覺得意外的是李愛鳳,她給了我母愛,卻在面對艾佳妮的無理取鬧時,縱容她任意踐踏我的生命和尊嚴。
我抱著一疊資料回家,從日落西山等到暮色四合,我等著艾佳帥回家給我一個答案。
我不相信那些平時對我的好,都是偽裝的,上一次我深度交流之後,他明明跟我保證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
而且,他也確實親耳聽到,他對艾佳妮說再見,他想結束這段關係,跟我開啟新生活。
可是我終究沒能等到答案。
艾佳帥駕駛殘疾人汽車發生了車禍。
他死了。
我再也沒辦法知道他愛不愛我。
難道他對我的那些溫柔都是偽裝出來的嗎?
無數個夜晚,我站在十八樓的陽台,只想縱身一躍。
但是我沒有,我選擇殺回來,讓仇恨歸仇恨,讓報應歸報應。
當李愛鳳威脅我要跳樓的時候,我只有一個想法。
死了正好,省得老娘動手了。
8
我盯著李愛鳳:「你問我有什麼事情瞞著你?其實我更想問,你們有沒有事情瞞著我?」
抗拒從嚴,但是坦白也沒有從寬。
我凌厲的目光掃過艾長青,他躲躲閃閃。
艾佳妮試探地看了我兩眼,也低頭不語。
李愛鳳顧左右而言他:「寧寧,我們一起生活幾十年,我們有沒有秘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倒是今天你讓我們很吃驚。」
我轉身打開保險柜,將結婚證和醫療證明甩在茶几上:「這個你們怎麼解釋?」
艾家三口一下子呆住了,支支吾吾,連一句完整的句子都組織不出來。
我看向艾佳妮,「要不你來說說你和艾佳帥到底什麼關係?」
艾佳妮頹然低下頭,「嫂子,那都是我年輕時犯下的錯。那天我和哥哥喝醉了,在拉斯維加斯領了證。」
「但是,這一切都不作數,我們從來沒有過夫妻之實。」
「哥哥最愛的是你,不然他也不會轉頭就娶了你。」
我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嗎?」
「你之所以把艾佳帥讓給我,其實就是想讓我給你們生個孩子,對嗎?我於你們而言,只是一個生育機器。」
「為了得到這個孩子,你們做了很多功課呀,真是大費周折。」
艾佳妮的臉色煞白,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李愛鳳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也不鬧著跳樓了。
我沒有心軟,這幫人對我來說再也沒有了意義。
艾長青更是懺悔道:「都是我沒把這個家管好,我罪該萬死。」
「大人的事情,請不要連累了孩子。」
說到底,他們之所以願意被我拿捏,還不都是因為肚子裡的這個孩子。
我扯了扯嘴角:「艾佳妮,你怎麼會那麼巧合地跟我一起懷孕,恐怕不簡單吧?」
剛才因為緊張而屏住呼吸的網友又開始刷彈幕了:
【烏寧寧是不是掌握了什麼證據?】
【艾佳妮是不是又憋著什麼大招呢?】
【烏寧寧太厲害了,如果我在艾家,估計都活不到成年。】
9
艾佳妮臉色一變:「你瞎說什麼呢?巧合就是巧合,你別硬加戲。」
我對一屋子的人說:「我本來是打算給你們艾家生個孩子,留個後,所以積極地備孕、做試管。」
「可是,我後來才發現你們家流淌著惡毒的血液,根本就不值得留活口。」
【烏寧寧人間清醒呀,這孩子確實不能要。】
【也未必呀,孩子是一張白紙,生下來可以教他學做好人呀。】
【烏寧寧三觀這麼正,相信她能教好一個孩子的。】
【噓噓噓,大家都別吵了,看她下面怎麼說。】
我又把目標轉向艾長青:「想知道你寶貝兒子是怎麼死的嗎?這個事情,艾佳妮最清楚。」
「我早就知道他們不是親兄妹,在這個二婚家庭,艾佳妮是李愛鳳帶過來的親女兒,艾佳帥才是跟你有血緣關係的。」
我坦白了自己在暗中調查艾家。
自從我懷孕之後,艾佳帥對我也一日日地愈發熱情,他甚至當著我的面拉黑了艾佳妮的所有聯繫方式。
他說要跟我從頭再來,忘記過去所有不開心的事情。
他想痛改前非,可是艾佳妮卻沒打算放過他,在他的剎車片上動了手腳。
艾佳帥的死從來不是一場事故,而是蓄謀已久的報復。
艾長青徹底被激怒了,他的眼神嚇人,「艾佳妮,烏寧寧說的都是真的嗎?」
不待她回答,他一把抓住她的領子,將她打得癱倒在地上,像條死狗似的。
「別打了,這樣會打死人的,佳妮還在懷孕呢。」
李愛鳳撲倒在她身上,替她接住了艾長青一腳。
艾長青殺紅了眼,「她懷孕?你能騙得了別人,還能騙得了我嗎?都是假的!」
李愛鳳發出悽厲的哭聲,「殺人了,這是要殺人呀!」
「求你不要傷害佳妮,都是烏寧寧那個女人,她在挑撥離間,帥帥死於事故,警察已經認定了,她怎麼能比警察還厲害呢?」
可是,艾長青根本就不聽她們解釋,索性抽出皮帶瘋狂地抽打。
艾長青在我心中不苟言笑,我從沒見他發這麼大的火,像是要殺人似的。
直播間立馬沸騰了:
【惡人就欠這樣的收拾,打死才好呢。】
【到高潮了嗎?艾佳妮承認殺死了艾佳帥嗎?】
【烏寧寧手中還有什麼證據?】
【剛才汙衊女主的,快出來道歉。】
【接下來是不是更精彩?】
李愛鳳和艾佳妮的衣服都被抽爛了,兩個人疊在一起,像兩具屍體似的,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艾長青許是打累了,癱坐在地上。
他看向我的眼神透露著惡毒的光。
「這是不是你想要的結果?你不就是想看到我們互相殘殺嗎?你滿意了嗎?」
我冷哼,「我想要的,可不止這些。」
「艾長青,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嗎?你想要的從來不是你的孫子, 而是我爸爸留下的商業帝國!」
艾長青發出一串惡毒的笑聲。
「這麼多年, 我真是有點小看你了, 果然是養虎為患呀,可是你恐怕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10
「你別想威脅我,我已經報警了。」
艾長青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都是從我爸爸手中奪走的。
他本是一個普通的小鎮做題家,是我爸爸發現了他的天賦, 讓他做自己的助理,一點點教他做生意。
媽媽曾經多次提醒爸爸,那是一條毒蛇。
爸爸卻驕傲地認為自己無所不能:「用人不能只看一面, 用其長處就可以了。」
如果說是艾長青害死了爸爸,不如說是爸爸的驕傲害死了自己。
那年冬泳,爸爸永遠地沉在了家門口的河中。
屍檢結果是腿抽筋,溺亡。
媽媽為了救爸爸,也沒能爬上岸。
而實際上是, 爸爸的鈣片早就被艾長青調換成了普通的 VC 片。
就像李愛鳳說的那樣,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 他們所有的事情我幾乎了如指掌。
我小心翼翼地潛伏在艾家,用心搜集證據, 就是為了等待揭露真相的這天。
而我之所以命大, 因為我對艾長青還有用,這成了我關鍵的護身符。
作為公司的二把手, 他為了能夠順利接班, 假惺惺地收留了我, 將我當成一個傀儡。
【烏寧寧竟然吃了這麼多苦,希望好人一生能夠平安。】
【算了算了, 這遺腹子不要也罷,沒必要給一個殺父仇人延綿子嗣。】
【希望寶妹能夠跟安蚺在一起, 以後都過上幸福的生活。】
艾長青露出了兇惡的真面目, 他用皮帶勒住我的脖子, 將我甩到地上。
肚子撞到茶几的那一瞬間,我感覺下身一股滑膩的液體蠕動。
我在地上蜷成蝦米, 一字一句地說:「你親手殺死了你的孫子。」
艾長青一下子僵住了, 滿眼不可置信。
「你真的懷孕了?」
「艾佳妮親手給我做的檢查,我怎麼可能偽裝得這麼深?」
艾長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多麼愚蠢的⼀件事,他仰天⻓嘯, 跪倒在地上, 磕得滿臉是血。
他怎麼也沒想到, ⾃己⼼心念念的孫子,竟然被⾃己親⼿給殺死了。
他⼀輩子精於算計, 最後連自己最在乎的⼈都沒能保護好。
我被⼀群⼈七⼿⼋腳地抬上救護⻋,再醒來眼前是刺⽬的⽩。
安蚺守在我病床前。
「艾家所有人都被判了刑,從十年到三十年不等。」
網絡上,對我惡毒的評論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大⼥主」「臥薪嘗膽」的字眼。
因果報應在這一刻實現了閉環。
或許,爸爸媽媽看到這⼀幕應該很開心吧。
出院後我接手了爸爸的公司, 變⾝最精明能幹的⼥總裁。
歷經磨難, 我終於涅槃重⽣了!
兩年後我跟安蚺結了婚,我以為⾃己這輩⼦再⽆可能做媽媽, 誰知道半年後一個⼩天使選中了我。
或許真應了那句,每⼀個受過苦難的人,都將成為上帝的寵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