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可以作證的,沈清是個孤兒,但是花錢如流水,她說她要頂替杜雪去鍾家享福。」
杜雪在一旁哭哭啼啼,葉則就負責添油加醋,兩人一人一句配合地無比默契,完全把屎盆子都扣到了我的頭上。
「既然這樣就再做一次親子鑑定吧,也好徹底放心。」
我主動提出了這個要求,對面的杜雪肉眼可見臉上閃過一絲得意,鍾父鍾母委託了相熟的鑑定機構,當天就可以出結果。
由於還不確定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鐘家千金,杜雪也只能暫時留在這裡,短短几個小時里,她對著鍾父鍾母貢獻出了自己畢生的演技。
「我不明白清清為什麼會這麼嫉妒我,我們一起在孤兒院裡長大,我從小成績就好,還考進了 A 大,可是清清卻……。」
杜雪擦了擦眼淚,哽咽道:「前幾天我碰到了清清的親生父親,他剛剛出獄,一直在找清清的蹤跡。」
「剛剛出獄?」
鍾母敏銳捕捉到了話里的關鍵詞,她連忙追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叫張華,因為殺人入獄被判了二十年,我想清清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冒充我的身世。」
杜雪眼眶含淚,對著我悲憤道:「你什麼都可以拿走,可那是我的爸爸媽媽,你怎麼能這麼做!」
我對杜雪的指控絲毫不慌,只是淡淡道:「我確實第一次高考沒考上大學,後來打工攢了錢之後才出國一邊治病一邊讀書。」
「至於你所說的我的親生父親,我確實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也從來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你是從哪裡把人給找到的。」
「治病?」
鍾父皺了皺眉,問道:「你身體不舒服嗎,去國外治的什麼病。」
「心臟病,醫生說是先天性的。無法完全治癒,只能慢慢靜養。」
鍾母聞言愣了一下,她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嘆氣道:「我可憐的孩子,當時你剛出生的時候,確實被醫生診斷有遺傳性的先天性心臟病。」
杜雪明顯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發展,她轉移到我身上的心臟病反而成了可以證明我是鍾家人的一個證據。
「鍾總,結果出來了。」
助理拿著兩份報告匆匆走了進來,鍾父接過來掃了一眼,眉頭頓時緊緊皺了起來。
杜雪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看向我的眼神都帶著隱隱的得意。
「保安,趕緊把她給我趕出去!」
鍾父一把將鑑定報告摔到了桌上,怒氣沖沖指著杜雪罵道:「是誰指使你過來在宴會當天挑撥離間的,還想冒充我女兒,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什麼……怎麼可能!」
杜雪臉色陡然大變,她跌跌撞撞抓起了桌上的報告單。
上面鑑定意見處清清楚楚寫著:依據現有資料和 DNA 分析結果,支持鍾建是沈清的生物學父親。
8
匆匆而來的保安直接把已經徹底呆住的杜雪拖了出去,在離開房間的瞬間,她似乎終於意識到了哪裡不對。
「沈清!是不是你搞的鬼!」
杜雪神色猙獰地朝我撲了過來,雙目通紅喃喃自語,「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明明已經做過交換了……怎麼可能會這樣!」
「等一等,我才是鍾家的親生女兒!我才是……」
我含笑看向了被保安死死按住拉出去的杜雪,無聲回答了她的疑問。
交換是杜雪選擇的,可是最後的勝利者卻是我。
「清清,你別在意,再過幾天爸爸媽媽給你重新舉辦一場宴會。」
鍾父鍾母發現這是一場誤會,生怕我會因此傷心,圍著我不住的安慰,「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沒事的爸爸媽媽,事情弄清楚就好了。」
我對鍾父鍾母笑了笑,接受了他們的好意。
自此之後,即使再有人再找出我不是真千金的證據,他們也不會再懷疑我,不管從血緣還是名頭上,我都徹底成了鍾家的親生女兒。
而相比較之下,杜雪的境況就有點慘了。
據私家偵探所說,杜雪似乎是瘋了,每天把自己關在家裡,一邊說什麼系統一邊說什麼交換的,完全不知所云。
「杜雪!你踏馬不是說你才是鍾家大小姐嗎?」
葉則自從那天幫過杜雪之後,他被債主四處追債,只能退掉自己原來租住的房子四處逃竄,看起來比喪家之犬還要狼狽。
「杜雪!你給我滾出來!把我的錢還給我!」
葉則大力敲著杜雪的房門,製造出的噪音使對面的鄰居都不堪其擾。
「好啊,原來你在這裡!趕緊還錢!」
舊居民樓隔音效果不太好,追債的人聽到了葉則的動靜,一大堆人氣勢洶洶地沖了上去,二話不說直接把葉則暴打了一頓。
「哥,幾位大哥,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葉則哆哆嗦嗦求饒,「我有錢,我真的有錢,我女朋友是鍾家的大小姐,你們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把錢湊齊……」
「你女朋友是鍾家大小姐?」
留著花臂紋身的債主冷笑了一聲,反問道:「老子女朋友是聖母瑪利亞,你信不信啊?」
「還愣著幹什麼!把他拖下去揍一頓,再沒錢就把他胳膊腿砍下來!」
「葉則到底欠了多少錢啊?」
我坐在齊錚的車裡遠遠看著一群債主把葉則拖走,有些疑惑問道:「之前不是說他只借了幾萬塊錢嗎?」
「幾萬是開頭,他以為自己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越借越多,高利貸利滾利,現在少說欠了二十萬了,等他再挨幾天揍我就報警把他送局子裡去。」
「你好像對葉則意見很大。」
我瞥了一眼怒氣沖沖的齊錚,隨手捏了捏他的臉頰,笑嘻嘻道:「我們都要訂婚了,你還在生氣呀。」
齊家和鍾家本來就是世交,得知了我和齊錚的關係後,雙方父母都贊成我們交往,打算這個月底就讓我們訂婚。
原本今天我們是要一起去選訂婚的禮服的,但回來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了杜雪,便讓齊錚繞路過來看看,沒想到會碰到葉則被債主追債。
齊錚主動蹭了蹭我的手心,賭氣道:「我才沒生氣。」
「是是是,是我誤會了,你才沒有生氣。」
我笑眯眯哄著齊錚,剛剛想再說些什麼,就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杜雪的家裡走了出來。
「等等,那個人是不是張華。」
9
張華慌慌張張地從杜雪的家裡跑了出來,他的衣服上還沾著血跡,我連忙開門下車,對齊錚說道:「快叫救護車和警察來。」
齊錚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聽我的命令撥通了電話。
我腳步匆匆地上樓,杜雪的房門虛掩著沒有關,杜雪正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地上還有一把帶血的尖刀,而傷口則是在杜雪的肚子上。
前幾天私家偵探就有說過張華因為沒錢似乎一直在聯繫杜雪,在杜雪以為自己可以成為鍾家大小姐的時候她確實出手闊綽,只為了留下張華這個禍害來給我添堵。
後來杜雪計劃失敗,她自然也沒錢付給張華,而被養刁胃口的張華自然會找上門來。
如果不是因為杜雪和我做了交換,那今天倒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
「沈清……是你!你這個賤人!」
杜雪一看到我臉色再次猙獰了起來,但奈何她的身上還有傷,只能用怨恨的眼神看著我。
「是你!全都是因為你!我才是真正的鐘家大小姐!全都是你害的!」
她衝著我崩潰大喊,「一定是你在背後做了手腳!你拿了屬於我的東西。」
我俯視著已經徹底崩潰的杜雪,忍不住輕笑出聲,「是啊,你說的沒錯,可這不是你親手送給我的嗎。」
「賤人!你這個賤人!」
杜雪像是發瘋一樣想要撲過來,但被我輕輕鬆鬆躲過,她咬牙切齒喊道:「你搶了我的東西!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搶了你的東西?」
我聞言忍不住嗤笑出聲, 反問道:「難道不是你搶了我的東西嗎?」
「如果十三歲那年我身體健康,我就可以參加運動員的選拔。」
「如果我當初順順利利上了大學,那我就會在自己喜歡的領域做出一番事業, 成為一名設計師,完成我的夢想。」
「可是這一切都被你搶走了,你拿走了屬於我的優勢,結果到最後卻一事無成, 這只能說明一個原因, 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杜雪學習不好,有心臟病, 但有一個足夠優越的家世。
我雖然有一個拖後腿的家庭, 但是我學業優秀, 身體健康。
如果不是杜雪先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那我們都會有無比幸福的未來。
我從來不會因為自己對杜雪的所作所為感到愧疚, 她奪走了我的健康,奪走了我的成績, 強行改變了我的人生, 不僅僅只是為了自己活命,更是想要置我於死地。
別的暫且不說,從她刻意把張華挖出來就能看出她的用意,而她現在也不過只是自作自受而已。
杜雪被我氣得徹底說不出話來,再加上身上的劇痛, 她只能捂著自己不停流血的傷口死死瞪著我。
我對此笑而不語,直到聽到樓道里傳來陣陣腳步聲,幾名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匆匆而來, 一眼就看到了杜雪家虛掩的房門。
「你好, 請問你是傷者的家屬嗎?」
醫生把杜雪抬上擔架, 看我無所事事地站在一旁,主動開口問道:「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醫院, 這樣也好有個照應。」
「我想這就不用了, 我和這位小姐並不認識,至於醫藥費讓她自己負擔就好了。」
我在杜雪憤恨的視線里微微一笑,毫不猶豫選擇轉身離開。
10
我和齊錚訂婚的日子是個雨天, 雨點淅淅瀝瀝地落下,可是室內卻始終溫暖如春, 我和齊錚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交換了訂婚戒指。
而杜雪也正好在那一天停止了呼吸。
張華的那一刀刺的太深,已經傷到了她的內臟,杜雪在重症監護室待了幾天, 最終沒熬過去。
逃跑的張華很快被警察逮捕, 而葉則也因為之前的詐騙行為被警察盯上,兩個人雙雙進局子, 喜提鐵窗淚大全套。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 他們都得到了適合他們的歸宿。
「清清,你在想什麼呢?」
齊錚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道:「大家都在等著我們過去。」
「我在想之後要做什麼。」
我側頭看向了齊錚, 輕快道:「我打算繼續回去讀藝術,實現自己的夢想。」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雨後初晴,一道彩虹划過了天際,
我的人生曾經因為被強制交換而失去色彩,
如今,我終於迎來了嶄新的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