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購房首付款為爸媽補繳社保後完整後續

他的話理所當然，卻讓我心底越來越冷。

我滿心失望地閉了閉眼，緩緩道：「既然這樣，那就離婚吧。」

江懷川怔怔地看著我，怒極反笑：

「周笑笑，就因為我不願意給你工資卡，你就要離婚？」

「那好，今天我也把話撂這兒了，我的工資卡不會給你，爸媽的養老金也不會動，你想過就過，不想過那就離。」

說完他直接進了臥室，公婆兩人彼此看了一眼，也悄悄走了。

我怔怔地坐在桌子前，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

與江懷川從大學走入婚姻，我們曾經也有過十分甜蜜的時刻，可如今我們卻早已無話可說。

我渾渾噩噩地吃完早餐上班，中午卻再一次接到媽媽的電話。

她語氣焦急：

「笑笑，你有沒有十萬塊，你弟媳彩禮要 288，爸媽只準備了 188，你先借十萬給弟弟好不好？」

「你放心，我讓你弟給你打欠條，等以後一定還你。」

聽著媽媽焦急懇求的聲音，我心猛地一沉，內心的疲憊無窮無盡地湧上來。

「媽，我哪有那麼多錢，你也知道我剛剛才給你們交養老金。」

誰知我媽卻急了，「笑笑，你沒有你公婆有啊，你幫我向你公婆去借。」

「就算媽媽求求你，你弟女朋友都懷孕了，不能因為彩禮問題崩了。」

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媽，公公婆婆已經回老家了，他們也要生活，這個錢我借不到。」

「我手裡還有五萬，先給弟弟應應急吧。」

我將手裡僅存的五萬塊轉給媽媽，媽媽火速接收後仍然一個勁地讓我跟公婆借錢。

晚上心情沉重地下班，家裡確實久違地其樂融融。

見我回來，玥玥蹦蹦跳跳地走到我跟前，舉著一百分的數學試卷給我看：

「媽媽，我今天數學考了滿分哦。」

公婆也在沙發上笑得合不攏嘴。

我勉為其難地笑笑，心裡卻琢磨著怎麼跟公婆開口。

好不容易等到玥玥睡著了，我咬了咬唇走到婆婆面前，對方詫異地看著我，問道：

「笑笑，是有什麼事嗎？」

我臉色羞得通紅，一臉難堪，卻還是向她開口：「媽，你能不能借我五萬？」

婆婆臉上的笑意頓時落了下來，嘆了口氣：「笑笑，你借錢是因為你娘家？」

我急急扯著她的衣袖，面帶懇求：「媽，我向你保證，半年後一定會還給你，可以嗎？」

「保證？你拿什麼保證？」

江懷川從臥室里衝出來，將婆婆的衣袖從我手中扯開，一臉失望。

「你的工資全部用來做家庭開支，哪裡來的錢給媽做保證？難道還期待你那個窩囊廢弟弟來還不成？」

「周笑笑，你用小家的錢貼補娘家也就罷了，現在還打上我媽的主意了。」

江懷川紅著眼，滿臉疲憊：「離婚吧。」

6

我猛地抬頭，燈光下他的臉冷漠到近乎無情。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硬生生將眼眶裡的淚水逼退。

賭氣道：「離就離。」

第二天天才剛亮，江懷川便拉著我去了民政局門口。

我顫抖地簽好自己的名字，努力忽視心口帶來的陣痛。

回去後婆婆已經做好了早餐，熱氣騰騰地招呼我們趕緊吃飯。

我平靜地在飯桌上告訴他們，我和江懷川離婚了。

兩位老人只是頓了頓，隨即沉默地點了點頭。

我自嘲一笑，看向女兒：「玥玥，你跟媽媽走嗎？」

可女兒只是握緊了手中的筷子，緩慢地搖了搖頭。

她紅著眼眶看向我：「媽媽，爺爺奶奶照顧我就好了，你要上班，還要帶著我，以後會很累。」

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原來親密無間的女兒，也早已不知不覺間與我生疏。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語無倫次：「也好，也好……」

隨即轉身顫抖著手收拾行李，江懷川走進來，看也沒看地面上亂糟糟的衣服，只是遞給我一張銀行卡。

「家裡的錢這些年都被你拿去娘家了，這裡面是我好不容易存下來的五萬。」

「雖然我們離婚了，但總不能讓你凈身出戶，這筆錢……你最好別讓你媽知道。」

說完他自嘲地笑笑，「算了，隨你吧。」

他將卡塞進我手裡，轉身離開。

8

等我收拾東西大包小包地回家時，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我媽一臉震驚，「笑笑，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還帶了這麼多東西？」

家裡人也紛紛圍了上來，我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委屈，抱著我媽大哭起來。

然而在得知我跟江懷川離婚後，全家人目瞪口呆，我媽激動地扯著我的手。

「離婚……為什麼要離婚？你們感情不是很好嗎？」

但當我抽抽噎噎地告訴他們江懷川早已不滿我偏向娘家時，全家人瞬間沉默下來。

我狠狠擦乾眼底的淚，咬牙切齒：「離就離，就算沒有他江懷川，我也能找到更好的。」

弟弟一臉憤怒，準備起身前去婆家鬧事，「我去打死這個王八羔子。」

剛剛轉身卻被爸爸喝住，他臉色十分難看，甚至有些隱隱的冰寒。

「你現在去有什麼用，若不是為了你，你姐能和他離婚？」

「你現在好好準備結婚，早日成家，就是對你姐最好的報答。」

媽媽一臉責備地看向我，「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怎麼都不說一聲，都說不讓你什麼都給娘家帶，現在好了，女婿不滿直接和你離婚了。」

「你現在趕緊回去尋求復合，看看還有沒有機會。」

我雙目震驚，看著全家集體沉默，手腳逐漸變得冰冷。

這……這還是我心目中滿目溫馨的家人嗎？

我沒有如他們所說去和江懷川復合，也拉不下這個臉面。

草草吃過晚飯後，再也不敢看爸媽失望的臉，直接躲進了房間。

晚上上廁所時，爸媽的房間內燈火通明，隱隱傳來講話聲，定是因為我的事情愧疚得睡不著覺。

我剛準備過去解釋，下一刻卻聽到弟弟高昂的怒罵：

「她一個離婚的女人就這麼死乞白賴地賴在家裡，讓我怎麼和田田解釋？」

「不行，你們必須把她弄走。」

我渾身一僵，死死盯著眼前的門板。

良久我爸才長嘆一聲，「明天……就讓笑笑搬家吧，都是嫁出去的女兒了，沒道理再回來。」

我游離著進了房間，眼睛直直地看著天花板，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

第二天吃完早餐，媽媽便期期艾艾地來到房間。

「笑笑，你看你弟弟馬上就要結婚了，家裡這麼多人住不開，要不，你先搬出去住一段時間。」

「媽媽跟你保證，等你弟弟結完婚，就接你回來。」

媽媽滿臉期待，這話就像小時候他們帶著弟弟回城，卻獨自將我落在鄉下一樣。

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空了，心臟傳來被生生撕裂的劇痛。

「好，我搬。」我疲憊地點了點頭，轉身收拾行李。

9

我在公司旁邊租下一個小小的一居室，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搬了進去。

家族群中滿是喜悅，大家都在迎接新入群的弟媳，而我又一次被人遺忘在角落裡。

我雙手抱緊自己，第一次感覺到了後悔。

若是我沒有和江懷川離婚，現在我也不會這麼孤獨吧。

我索性直接銷假，去公司上班。

晚間媽媽又一次打電話過來，帶著哭腔，語氣里滿是無奈：

「笑笑，你現在手裡有沒有五萬，媽媽求求你先給你弟墊上吧。」

「你離婚手裡肯定有錢，咱們就幫這一次，好不好？」

這是我接到的第 N 個求助電話了，猶記得當初媽媽給我打電話求助時，我滿臉的興奮，揚言一定會幫上忙。

可現在，我只剩下滿心的疲憊。

媽媽見我沒有答應，再接再厲：「笑笑，我們都是一家人呀，你一定會幫弟弟的，對不對？」

我苦澀地笑笑，忽然想起當初江懷川對我的勸告，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手機里媽媽仍在給我發消息，讓我一定想辦法幫弟弟度過這次難關，我索性眼不見為凈，將手機扔在一邊。

然而晚上下班時，爸媽卻齊齊在公司門口等我，佝僂著身子，身上背著大袋東西。

見我出來，兩人齊齊擁了上來。

「笑笑。」

同事們紛紛側目，這分明格外溫馨的場景，卻讓我有一絲難堪。

就因為我沒有借錢給弟弟，我爸媽竟然來公司找我了。

我僵硬地走上前，「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我媽沖我討好地笑了笑：

「做了你愛吃的菜，想著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在租房沒得吃，就給你送過來。」

心裡的歡欣一點點湧上來，我頓時笑開了懷，連忙將人帶回租房。

我媽將帶來的東西擺得滿滿當當，一個勁地給我夾菜，「快吃，都是熱的。」

我感動地點了點頭，連忙往嘴裡扒飯。

「笑笑，你弟的事，就算是爸媽求你，先把這錢拿出來應應急。」

「你也知道，為了你弟結婚，我和你爸日夜茶飯不思的，眼看這就要成了，可不能因為五萬塊就打水漂。」

見我吃飯的動作停下來，我媽繼續勸道：「我知道，定是讓你搬出家，傷了你的心，媽媽跟你保證，等你弟結完婚，就讓你搬回去。」

我看了看爸媽誠懇期待的眼神，只覺得味同嚼蠟。

「要不，我讓你弟給你打欠條，成不成？」

我放下筷子，強行扯出一抹笑，「我……我等會給你。」

爸媽頓時一臉驚喜，連連點頭：「好，好，這才是一家人。」

10

我在租房裡等了一月又一月，爸媽卻絕口不提讓我回家。

甚至連叫我回家吃飯的次數都由以前一周一次，變成一月一次。

再一次提出搬回家時，媽媽又用那種為難的臉色看著我。

「笑笑，你在外住得好好的，離公司也近，要不就不搬了？」

看著我媽試探的眼神，我嗤笑：

「可以啊，那就讓我弟還錢吧，當初不是說結婚後就還給我，現在也該還了吧？」

我爸冷下臉，狠狠撂下筷子，「你這說的什麼話，難道我們還能借錢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