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你怎麼把徐廉拉黑了?他找了你很久,現在就在旁邊……要不,你跟他說句話?」
「沒必要,掛了吧。」
兩個月後。
父親宋樹剛通知我:「星星會和你一起出席後天的慈善晚宴,代表宋氏拿下呂銀科技的項目。」
走進宴會廳。
看到宋星星被眾星捧月,受盡讚譽誇獎:
「宋家千金真是美艷動人!」
我卻直奔目標對象。
等她從虛榮中走出時,我已經拿下了呂銀科技的項目。
她臉都氣綠了。
將我拽到無人區。
「賤人!你用的什麼狐媚子招數勾引呂總?」
「爸爸說讓你陪我來拿項目,你又跟我搶風頭!是缺少關注就會死嗎?」
我嗤笑:
「你竟然蠢到以為我現在還是你的陪襯。」
「我努力這麼多年,就是為了不再聽到『你陪宋星星』這樣刺耳的字眼。」
「美艷動人的花瓶小姐,來晚了就是來晚了,商機不等人。」
宋星星怒不可遏,要甩我一巴掌。
我沒打算還手。
畢竟今晚讓宋樹剛親自打她,對她來說將會身心俱痛,比我打精彩得多。
下一刻。
「啪!」
耳邊響起重重耳光聲,我卻沒有痛覺。
我詫異抬頭。
只見宋星星摔在地上。
身邊揚起的那隻手上戴著昂貴十字腕錶,從西裝袖口就看出裁剪合體,矜貴奢侈。
——是徐廉。
宋星星羞辱丟臉,憤怒尖叫:「徐廉!沒有宋家,你怎麼可能重新在江城站住腳?竟敢為一個私生女打我!」
男人面無表情。
「宋小姐公開場合做粗鄙的事,毫不顧及令尊的顏面,我自然也不用考慮。」
「你口中的私生女是我的妻子,嘴巴不乾不淨小心被割舌頭。」
晚宴結束後。
父親批評我呆在海城不回去,說我作風不妥。
我才知道,這場晚宴根本就是徐廉為找我而設的。
回到家。
我盯著他的桃花眼,冷聲質問:
「從前我喜歡你追求你,你不理不睬。現在我膩了想分開,你又不依不撓。」
「你到底想怎麼樣?」
徐廉沒吭聲。
我本來就煩,他又不說話,怒火噌一下燒上來。
攥著他的領帶,將他壓在門上。
「說話!」
他的目光落到我唇上,一點點變得幽深,像是黏膩的觸手,貪婪又壓抑著慾念瘋狂。
聲音晦澀:「小梨,為什麼……要離開我呢?」
明明他只是盯著我,我卻感到毛骨悚然。
忍不住心驚肉跳。
向後退一步。
卻被他一把掐住腰,強制禁錮在懷裡。
徐廉下眼瞼泛起紅意,聲音透出一絲顫抖,像是在極力克制。
「明明我都已經努力去做別人的替身,可你還是膩味了,還是變心……是我哪裡不像他了嗎?」
6
我心驚肉跳。
強裝鎮定:「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他撫摸我的臉頰,帶起令人寒毛立起的森冷,患了渴膚症一樣地吻我,攫取我所有呼吸。
「他叫蘇明鷺,對不對?」
我不可置信,狠狠咬破他嘴唇。
他擦去薄唇的血跡。
漆黑眸子盯著我,臉上慘白沒有血色,像是一直陰濕男鬼。
「你很依賴這個福利院的哥哥,可他卻在你高中時失蹤。所以你找到我當他的替代品。」
我怔住。
「作為替代品,我不夠合格嗎?他會的我都學會,他性格溫和我也無時無刻不在學……」
「你怎麼能說膩了?」
「我哪裡還不像他?告訴我,我改……我可以改!」
我眉頭緊皺,忽然開口:「你喜歡我?」
徐廉眼睫顫抖了一下。
聲音壓得很低:「我愛你。」
這三個字在我心中如驚雷炸開,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你明知道我那你當替身,還……」
「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久到……我以為,只要時間夠長,你也會漸漸喜歡我。」
我下意識搖頭:「不。」
徐廉眼眶泛起淚光。
「為什麼不能?」
我說:「膩了就是膩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情緒激動。
「是因為我不再年輕了嗎?」
「還是不如外面那些小男孩玩得開?」
他紅著眼眶,顫抖著一件件剝落衣服。
仰著頭跪在我面前,讓我的手貼上他白皙皮膚下鼓囊囊的胸肌。
「我做了保養,每天都有鍛鍊,還戴了你喜歡的腰鏈和鈴鐺……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我承認,這一幕很戳我。
他從來沒有在我面前哭過。
一雙桃花眼流淚時太漂亮,有種惹人凌虐的美。
淚珠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他要是早點這樣,我也不會感到乏味。
我彎起嘴角:「好啊。」
臥室灑落一地月光。
徐廉吻得很兇。
蔓延青色血管的有力的手掐著我腰,托起我的身體,像要把我拆吃入腹。
不知過了多久。
我身體繃緊。
他低啞的聲線落到我耳邊,像呢喃低泣,顫抖的睫毛沾著晶瑩淚珠:「小梨,好爽……」
我看向他,他卻偏過頭去。
只見眼尾的哭紅。
我不再像從前那樣相敬如賓地對他,強硬掰過他的臉。
「既然喜歡我,為什麼關燈?為什麼不讓我看?」
開燈的動作重了些。
他喉中溢出難耐低吟:「呃……」
「不想看到,你透過我……看別的男人。」
一周後。
清晨手機亮屏。
【姐姐,好久沒見到你了,想念……】
【晚上,姐姐要玩我的兔子尾巴嗎?(圖片)】
我還沒點開,就被男人從身後圈住。
聲音沙啞發悶,帶著嫉妒醋味:「那天晚上不是答應過,以後只養我一條狗嗎?」
我說:「床上甜言蜜語不能信……」
感受身體里異樣,話一僵。
他咬著我的耳朵誘哄:「和他斷了,好不好?」
幾天後。
不等我主動提,那個男大就刪了我,再也聯繫不上。
酒吧中有人聊起他,說是讓人弄廢了。
難怪刪了我。
之後一段時間,我沒再跟外面的人來往,主要是家裡的都吃不消。
徐廉從前為了裝溫柔,有所收斂。現在演都不演了。
這兩天我頻頻腰酸。
他大手給我按揉:「明天陪你去醫院看看。」
我點了點頭。
診完出來,低頭看診斷單時,不小心撞上一個坐著輪椅的患者。
單子四散。
對方替我撿起來,看到「陰虛火旺」四字後移開目光。
清潤的聲音叫我:「小梨。」
我身體僵滯了。
7
「小梨,他跟我長得好像,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忽然想到,我不在的日子,有一個跟我長相相近的人陪著你,像冥冥中註定。」
「他是我丈夫。」
「……」
我看著手底下設計稿,呆坐半天什麼都沒畫出來。
一片空白。
腦海中卻全是那天的對話。
哥哥比記憶中更清瘦,更成熟,卻依舊那麼溫柔。
我才知道,原來他當年失蹤是因為脊髓適配國外斯坦家族的病兒子,被院長偷偷賣出去。
挑斷腳筋監禁,受了很多折磨。
直到前段時間那個兒子的病徹底痊癒,給了一筆封口費放他回國。
「你在想他……」
徐廉身後環住我,濕熱呼吸像蛇一樣爬上我後頸,將我一團亂麻的思緒打斷。
「他的腿再也站不起來了,別喜歡他,喜歡我好不好?」
這時,電話響起。
我看到「蘇」這個字,心一跳。
扯開他的手,急忙去陽台接聽。
徐廉看著關上的陽台門,眼神變得一點點扭曲偏執。
面目猙獰。
「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不死在國外呢……你回來,害我一點機會都沒了。」
我通完電話,對徐廉說:「我今晚出去跟蘇明鷺吃個飯。」
「讓他來家裡吧,我下廚。」
我感到不可思議:「你確定?」
他連個男招待的醋都會吃,恨不得讓我把那些人都刪了。
現在卻……
徐廉歪頭:「你不會是怕我毒死他吧?」
我訕訕地摸了鼻尖。
傍晚。
蘇明鷺看著飯桌上的菜品,面露詫異。
「這些……」
徐廉為我剝蝦的手一頓,話語帶些譏嘲:「都是些時令的家常菜,蘇先生從國外回來,吃不慣嗎?」
我皺眉:「徐廉。」
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鬱,不再說話。
蘇明鷺說:「沒有吃不慣,只是感覺我們烹飪的方式很像,有些吃驚。」
他的聲音像溫潤玉石,質地醇厚,很動聽。
我眉頭舒展開,彎起嘴角。
「哥哥廚藝很好……記得小時候想跟你學,炒菜炸廚房、熬湯底子全熬糊,被院長追著打。」
他忍不住笑。
「現在學會了嗎?」
我望著他,陷進那雙溫柔的桃花眼中,輕輕搖頭。
「沒有,但你回來了,以後可以教我。」
「啪嗒」一聲,湯匙滑落。
徐廉抽出紙巾,擦拭袖口濺上的湯漬,臉色不好看。
我問:「你要不去換身衣服?」
他像緊張戒備著什麼,下意識拒絕:「沒事,等晚上換。」
我提議喝點東西,起身去酒窖拿酒。
可回來時,氣氛詭異。
我看向沉默的蘇明鷺:「發生了什麼事?」
他搖搖頭。
直到我送他離開別墅,他手搭在輪椅上,垂眸低聲說:「徐先生似乎不太喜歡我。」
我心頭一跳:「他對你說什麼了?」
「他指責我要做第三者插足你們的婚姻。我只是太久沒見你了,很想你……」
他深吸一口氣,神情蒼白:「我可以不再見你,不要為了我跟他鬧矛盾。」
「你是我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幸福。」
我送走他,眼裡湧上憤怒的淚。
攥住徐廉的衣領:「你逼他?你怎麼敢!」
徐廉瞳孔一縮:「什麼?我逼他什麼了?」
「還裝!」
我被氣到渾身發抖,摔門離開:「你這副樣子真令人噁心!」
徐廉心口刺痛,站在台階上很久。
大雨傾盆。
他抹了把臉,露出一個笑。
「果然啊,我們之間只能活一個。」
「你不死,總有一天會搶走我的一切……」
8
蘇明鷺出車禍的消息傳來時,我顧不得正在開會,奪門而出。
他躺在重症監護室,沒有意識。
醫生說:「病人情況不好,傷在大腦,可能成為植物人。」
我背靠著牆跌地上,渾身發冷。
等了哥哥十二年,卻重逢不到十二天他就陷入生命危險。
我忍住了淚意,電話找人查車禍事由。
卻發現是人為。
正當接著查下去時,一個出乎意料的事發生。
「你臉色好難看,蘇明鷺車禍的事情沒進展?」
安珍珠憂心地問。
我回神,對她說:
「就在剛才,肇事的貨車司機服罪自殺。」
「應該是斯坦家族放人回國又要滅口。」
安珍珠搖搖頭:「國外大家族怎可能在乎小人物?可能是福利院院長怕東窗事發下毒手。」
翌日。
我帶著保鏢找到院長家。
藤椅上白髮蒼蒼的老頭吹著茶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在我威逼利誘下,他終於鬆口。
「我當年確實送蘇明鷺出國,安排他到斯坦家族。可我現在就是個沒幾年可活的老頭子,怎麼可能還有閒情雅致去殺人?」
「怕是他自己的身份……被容不下。」
我質疑地問:「什麼身份?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他立刻噤聲。
再怎麼逼問也不肯說一個字。
我走後。
老人慢慢地放下茶水,渾濁的眼珠浮現一絲清明。
「明鷺這個孩子出國是幸運的,現在回來了,恐怕……」
……
蘇明鷺昏迷將近一個周了。
我給他安排最好的醫療條件,可他遲遲不醒。
我握著他的手,心疼難受。
「對不起,我太沒用,找不到傷害你的兇手……」
"你說希望我幸福,可你這樣……我怎麼可能幸福?」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你終於回來,怎麼忍心再離開我?不求你像從前一樣陪我,只想你醒過來……哥哥。"
我擦掉眼淚,離開病房。
徐廉在外面等著,見我出來就抱住我。
「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這是我第一次在除哥哥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溫暖與依靠。
我伸手,慢慢回抱他。
嘗試去接納他的善意。
他一僵,隨後緊緊抱住我,力道大得幾乎將我揉進骨血。
「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