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症小姐和非常好先生完整後續

2025-12-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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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頹廢一個月。

我接到一個電話。

7

「小溪,最近怎麼樣?」

聲音溫柔親和,卻讓我心中警鈴大振。

果然,我哥是來要錢的。

我沒再有好態度:「好啊,我的命換來的錢要不要?」

說完掛掉他的電話。

不行,我要是出事,媽媽該怎麼辦?

過了幾天。

媽媽打電話來,唉聲嘆氣:「你哥前兩天又向我要錢,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在幹什麼,小溪,他要問你,你別管他。」

我決定。

我要賺完這輩子足夠和媽媽生活的錢,足夠她將來看病,旅遊放鬆心情的錢。

我一改低迷,瘋狂寫劇本拍攝短視頻。

可我的身體不好,總覺得自己活不長。

既然我活不長,總該保證媽媽能安度晚年吧。

我找了律師立遺囑,確保哥拿不到一分錢。

意外。

來得比想像中快。

媽媽突發腦血管疾病,被送進急診。

當晚又連夜轉去更專業的醫院,緊急召醫生會診。

主治醫生對我說:「你媽媽這個病,手術之後,也可能時不時頭疼,要靠藥物緩解。」

他猶豫:「手術費用,有點貴。」

大幾十萬,足夠壓垮一個家庭。

我慶幸這兩年掙了很多錢,可以說:

「麻煩儘快安排手術吧,費用不是問題。」

做完手術。

我坐在病房裡邊剝橘子,邊看熟睡的她。

身後的窗外突然綻放煙花,轉頭才猛然發現,今晚是除夕。

腦海里浮現祁晏安一家人吃飯的畫面。

再回頭看媽媽。

其實爸爸對媽媽並不好,小時候的記憶里,都是他們吵架,打架鬧離婚的場景。

想不起一次,快樂地坐在一起吃飯。

他是和家裡賭氣,離家出走,跑到媽媽家裡和她相了親。

那時媽媽迫於外公的壓力,沒有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看爸爸容貌很好,於是答應了結婚。

奶奶不喜歡媽媽,他兄弟姐妹也不看好,完全是段不被祝福的婚姻。

媽媽總說:「你爸對我不好,但是真的愛你和你哥哥,你們要什麼他就給什麼。」

他們鬧離婚,我也曾拉著她的手說:「離吧,就算流浪我也跟你。」

她說我不懂。

所以我這個既得利益者討厭爸爸,又討厭得不徹底。

像把鈍刀橫在心裡。

我真的不明白,媽媽為什麼又總是護著他。

爸爸死的時候,她哭得好傷心。

哭得我手足無措,哭得我連我自己都還照顧不好自己,就要承擔照顧她的責任了。

我一連半個月總是夢見爸爸,卻看不清他的臉。

我把這件事告訴媽媽。

她說:「我知道你還是愛他的,他也挂念你。」

我掛了電話突然就哭了,痛苦緊緊裹挾著我,喘息困難。

我開始好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沒本事,沒有錢給他治病。

為什麼明明都大學畢業一年了,交了房租還只剩兩百多塊,還在盤算怎麼活過這個月。

突然就懂了,「流浪」這個詞多重。

那把鈍刀在媽媽每次向我哭訴,爸爸一輩子沒過過好日子的時候,都在割我的心。

越來越抑鬱,抑鬱賦予了我創作的天賦。

自媒體的背後,一波又一波詛咒,污言穢語的私信。

拉扯我,撕裂我。

我低頭,眼淚掉在橘子皮上。

又想起祁晏安。

遇見他,就像遇見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和他在一起的每個瞬間都是美好的,美好得像場我根本不願意醒來的夢。

現在只不過回歸現實而已。

現實將我拉回原本的位置。

像他那樣好的人,就不該和我攪和在一起。

我轉頭再看外面的煙花,絢爛盛大。

祁晏安,新年快樂啊。

為了更好的照顧媽媽。

我搬回了老家居住。

寫完劇本拍完,發給唐心剪輯。

有次晚上直播,有網友問:

「怎麼現在變一個人直播了?博主當初說結婚的時候告訴我們故事原型,現在結婚了嗎?是那個人嗎?」

我瞬間沉默,評論區好像捕捉到我的情緒,有人出來轉移了話題。

其實有人猜到,是不是和我一起出鏡過幾次的那個音樂創作人。

她們喜歡我的故事,喜歡治癒喜劇。

其實是不快樂的人,最懂人需要怎樣的快樂,喜劇的源頭是創作人的悲劇。

媽媽吃的藥很貴,她時不時就愧疚地哭。

「小溪啊,是媽媽拖累了你,還有你哥哥,一打電話就是要錢,你以後該怎麼辦,有個這種哥哥拖著你。」

「這幾年你本應該無憂無慮。」

我笑著安慰她:「沒事的,我有錢,我現在能掙好多好多錢,我會一直有錢。」

媽媽心軟,總偷偷接濟哥哥,其實我都知道,所以不敢告訴她我的資產。

而我又做不到一刀兩斷。

她哭得我手足無措的畫面,總在慢慢折磨我。

我要和唐心一起參加個活動。

媽媽很高興:

「正好順便多玩兩天再回來,不用擔心我,你安心去,我好著呢。」

如果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見她,我根本不會走。

8

我跑進醫院,媽媽已經蓋上了白布。

醫學解決不了的問題,人就會相信偏方。

我雙腳一軟,跪倒在地,抱著她崩潰大哭。

親戚拉扯我,勸我,陪著我哭。

哥哥趕來,腳步停在門口。

我抬頭看見他,衝上去抓住他衣領,撕心裂肺責怪質問: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因為你,爸爸就不會死,爸爸就是被你氣死的!媽媽也不會生病,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

我高三時哥賭博網貸,加上借親戚朋友的,整整七十萬。

七十萬。

上哪兒去弄七十萬為他還債?

爸媽的爭吵少了,整日只想著怎麼幫他還錢,催債電話打得爸爸聽見手機響就害怕。

他病了。

沒錢治病,死了。

我整個人發顫,仰頭盯著他悔恨沉默的臉。

「你到底想要什麼?想幹什麼?現在你滿意了,爸爸死了,媽媽也死了,要不要把我的命也賠給你,我們到底欠你什麼啊——」

絕望癱倒他腳下:「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我已經可以養她一輩子了……」

「求求你,求求把她還給我,你不是喜歡錢嗎?」

「我把錢都給你,都給你,全部都給你,我有好多好多錢。」

我爬著翻包找卡,怎麼也找不到。

表姐衝過來把我圈在懷裡:「小溪,小溪!你冷靜點!」

我抱著她手臂,歇斯底里地哭著。

一直到暈倒在她懷裡。

後面火化完屍體,行屍走肉地辦完喪事。

哥哥叫住我:「小溪……」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為了媽媽,我早就和你一刀兩斷了!我沒有你這種哥!」

我搬離了這座城市,回到北京的房子。

因為情緒越來越不好。

性格開始暴躁,每天都胡亂發脾氣罵人。

有天早上照鏡子,鏡子裡白茫茫一片,我什麼也看不清,摸不著。

這一刻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糟糕到,什麼也幹不了了。

我最終跟唐心提出結束合作。

當初做自媒體。

我們協議,以後不做了錢五五分。

最後我選擇給了她七,謝謝她包容我的壞脾氣,沒被我氣走。

唐心皺眉:「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

她拉著我全世界旅遊,希望我好起來。

而我已經麻木,被她帶到哪兒就是哪兒。

唐心說這一站這是蘇黎世。

等會兒我們去那個蘇黎世聯邦理工大學,看愛因斯坦,去教堂禱告,順便看世界上最大的鐘。

現在我們坐在湖邊。

今天蘇黎世湖邊人不多,旁邊有一家人在喂湖上的天鵝玩,嬉笑歡樂。

「你想不想喂?我去買點麵包,回來喂它們。」

唐心去買麵包,我獨自坐在凳子上。

看著湖面,神情忽然有些恍惚。

「欸?溪姐,好巧啊!你也來瑞士玩?」

一個聲音將快栽湖裡的我拉回來。

我轉頭,是陳隨和周臨陽。

祁晏安的朋友。

周臨陽率先坐下來:「給你麵包。」

陳隨沒說話,只是坐旁邊觀察我。

「小心點,被天鵝咬到可疼了,這隻最壞,剛剛咬我,這隻好,你喂它。」

「欸,你新系列什麼時候更新?我女朋友老喜歡你了。」

「你和晏哥到底為什麼分手?我女朋友問我是不是晏哥對不起你,我說怎麼可能,好像你也不可能對不起他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們都不知道我們分手的真相?知道肯定要恨我,替祁晏安報仇吧。

陳隨拽住了他,阻止他再問。

轉而遞給我件外套。

「這裡的天總愛下雨,你穿太薄了,容易生病。」

以前出去玩,都是祁晏安給我搭衣服,不會冷著熱著,也餓著渴著。

連戴帽子,繫鞋帶的小事祁晏安都親力親為,總是縱容著我的突發奇想,然後誇誇:

「喔!老婆你怎麼這麼聰明!」

「老婆我厲不厲害,厲害幹嘛不親我一下?」

我握緊麵包,愧疚纏繞整顆心臟。

編了個理由落荒而逃。

狼狽找到家咖啡廳落腳。

可坐下來才發覺,把陳隨的衣服也拿來了。

本身就很好的人,身邊的人本身也很好。

想起他。

我的心竟莫名平靜一點下來。

空調的暖風柔柔的,溫溫的吹,像置身某個午後,我低頭握起這件衣服。

原來連想起他,都像一劑鎮定劑。

9

回國我真的平靜了,養了只貓。

學著照顧它,一開始笨手笨腳,不懂它需要什麼,叫聲什麼意思。

慢慢也日漸熟練,能夠給它調配貓飯。

它就坐在我腳邊,乖乖看著我給它煮,用爪子扒拉一下我。

它很活潑,總喜歡走到我腳下突然倒下,翻肚皮撒嬌,讓我抱抱它。

喜歡趴在我懷裡。

物質上是我在養它。

精神上是它在養我。

大概是我無意識地病得太重,它用亂尿來宣洩情緒,跟我反抗。

最後,還是養不好它。

10

早晨我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

祁譽為難:「你給我養的貓,昨天晚上……去世了。」

我的心一噔,腦袋混亂。

「我給它找好了墓地,打算將它火化,你要不要來看它最後一眼。」

我連鞋也來不及換,撐茶几起來就跑了過去。

祁譽看我難過,安慰:「你說它最近總是亂尿,可能是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想把你圈在它的地盤裡,用這種方式保護你。」

我抱著它的屍體蹲下來,崩潰哭泣。

祁譽手足無措:「所以,你更要好好活著。」

一直到晚上,我的情緒才稍稍穩定。

祁譽鬆了口氣。

「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小叔叔來接我。」

祁晏安。

我沒有再次和他見面的準備。

慌忙擺手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祁譽轉頭一笑:「他來了!」

「小叔叔,這裡!」

一輛邁巴赫開過來停在面前,車窗落下。

祁晏安的臉緩緩出現在我眼前,讓我的心頓時翻起波瀾。

路燈在他臉上斜落陰影,輪廓完美流暢卻生出幾分矜貴疏離。

我定定地站立看他。

三年。

三年他過得好嗎?

是不是還像分開那晚一樣恨我?

我鼻頭髮酸,轉眸不想被人發現紅掉的眼眶。

祁譽拉著我上車,自己坐到了副駕。

「下車。」

祁晏安的聲色如水沉靜。

祁譽懵圈,湊過去說:「小叔叔,她是我朋友,你別這樣,而且她剛死了貓。」

祁晏安轉頭:「下車,我讓司機來接你。」

祁譽震驚,指著自己:「我我……我?」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好像明白什麼,雙眼瞪大。

乖乖下去了。

路上祁晏安什麼也沒說,我偷偷看他左手無名指。

三年前的收場,一點也經不起久別重逢。

那時他要訂親,現在應該結婚了吧。

可他修長的手指上什麼也沒有。

沒有,不代表一定沒關係。

我在期望點什麼,和他再有關係嗎?

到地方後,我開車門發現被鎖了。

「不想請我上去坐坐嗎?」

11

回家我就跑到陽台抱腿縮坐著,掩飾犯病時的全身發抖,掐著手指讓自己保持理智。

用心理安慰來緩解貓死的難過,和再次見到祁晏安酸澀複雜的情緒。

「藥在哪裡?」

我驚訝回頭,他略微皺眉站在客廳。

「房間……房間的抽屜里。」

祁晏安給我倒好水,拿出了藥片。

「三年前,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其實一直在生病?」

我低著頭:「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沒犯病,我以為我好了。」

鮮少的想起自己是病人。

應該是在國外,祁晏安給我過生日。

祁晏安親手為我設計了蛋糕,跟我講:

「第一層,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盯著我看,我在想,怎麼辦,她一直看我,我要不要先去打個招呼?但我叫她什麼好?叫錯了會不會尷尬,不管了,先認識一下。」

「第二層是我們談戀愛,談戀愛這麼熱烈嗎?原來,是和你談才熱烈。老婆,你怎麼就讓我談到了,我好愛你。」

「第三層,我一定要努力,給老婆最好的生活,讓老婆每天都這樣開開心心笑著。」

我感動哭了,他給我擦眼淚。

「你看你,總容易哭,不許再哭了。」

「快許願!」

我下意識許願:「我希望,我健康快樂。」

他不明白:「健康的人怎麼希望自己健康,這個願望不吉利,換一個。」

我才意識到,自己很久沒情緒不穩定了。

笑著說:「沒錯,那我希望我掙好多好多錢,我要給我媽媽特別特別好的生活。」

祁晏安抱著我,腦袋蹭蹭我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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