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雞湯,不偏不倚,全都潑在了她那隻價值六位數的鱷魚皮包上。
「我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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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發出悽厲的慘叫,心疼得臉都扭曲了。
「對不起啊媽,」我一臉無辜地拿紙巾幫她擦拭,卻越擦越髒,「我這懷孕之後,手腳就笨得很。您這包……應該還能修吧?」
婆婆看著被油污浸染的限量款包,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體貼」地倒了一杯水給她:「媽,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來,喝口水順順氣。」
我在水裡,加了點從醫生那裡拿來的,專門給孕婦通便用的藥。
無色無味,但藥效猛烈。
婆婆正氣得口乾舌燥,想都沒想就接過去一飲而盡。
看著她喝完,我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媽,您先坐會兒,我去給您找塊干毛巾。」
我慢悠悠地上了樓。
不到五分鐘,樓下就傳來婆婆痛苦的呻吟,和奔向洗手間的混亂腳步聲。
我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居高臨下地聽著她在洗手間裡撕心裂肺的「哀嚎」,只覺得無比暢快。
這只是個開始。
你們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邊處理公司事務,一邊不動聲色地收集著傅承硯和他家人的黑料。
拜肚子裡那位「現場直播員」所賜,我進展得非常順利。
我知道了傅明傑曾經挪用公款去澳門豪賭,欠了一屁股債,是傅承硯幫他填的窟窿。
我知道了婆婆背著公公,在外面養了一個比她小二十歲的小白臉,還用傅家的錢給小白臉買了房和車。
我知道了傅承硯為了打壓競爭對手,曾經做過多少見不得光的勾當。
每一件,都足以讓他們萬劫不復。
我將這些證據一份一份整理好,就像一個耐心的獵人,等待著最佳的狩獵時機。
這天,醫院突然打來電話。
「溫小姐,傅先生的腦電波出現了明顯波動,有甦醒的跡象!」
我的心猛地一跳。
要醒了?
這麼快?
【太好了!我終於要回去了!溫簡,林薇,你們這兩個賤人,都給我等著!】
傅承硯狂喜的聲音在腹中響起。
【等我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把溫簡肚子裡的孽種打掉!然後,再慢慢炮製她!】
他的聲音充滿了暴戾和怨毒,讓我遍體生寒。
我立刻趕到醫院。
病房外,傅家的人都到齊了,一個個臉上都帶著喜色。
婆婆看到我,甚至破天荒地擠出一個笑臉:「簡簡來了,快,醫生說承硯馬上就要醒了。」
我點點頭,走到病床邊。
傅承硯的眼皮在微微顫動,手指也開始有了輕微的動作。
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突然,傅承硯的聲音變了,變得無比的溫柔和懺悔。
【以前都是我鬼迷心竅,被林薇那個賤人給騙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只要你還肯要我,等我醒過來,我什麼都給你。公司,財產,全都給你。】
【我發誓,以後我一定好好對你和孩子。】
他開始打感情牌了。
如果不是我早就聽到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或許,我真的會有一瞬間的心軟。
9
我看著他那張「深情款款」的臉,只覺得無比噁心。
【這個蠢女人,就是好騙。只要我先穩住她,等我醒了,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到時候,我要讓她跪著求我,讓她生不如死!】
看,他的狐狸尾巴,藏都藏不住。
我假裝被他「感動」了,眼眶一紅,握住他冰冷的手。
「承硯,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會回心轉意?」
【當然是真的,我的好老婆。】
他的聲音越發溫柔。
為了讓我相信,他甚至開始「自曝其短」。
「老婆,傅明傑挪用公款的證據就在我書房第三個抽屜的夾層里。」
「我媽給那個小白臉買的房子,地址是……」
「還有城東那塊地,我是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才拿到的,合同在……」
他一件一件地說著,以為是在向我表忠心。
卻不知道,他說的這些,早已在我的掌握之中。
而他,正在親手為自己敲響喪鐘。
「承硯,我相信你。」
我低下頭,聲音哽咽,眼淚恰到好處地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病房外的婆婆和傅明傑,看到這一幕,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在他們看來,我不過是個離了男人就活不了的菟絲花。
只要傅承硯一醒,我就會立刻變回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溫順妻子。
我就是要讓他們這麼想。
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我扮演著一個深愛丈夫、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痴情角色。
我甚至主動提出,要將溫氏集團的股份,轉一部分到傅承硯名下,作為他「康復」的禮物。
婆婆和傅明傑的眼睛都亮了。
【算她識相。】
傅承硯的聲音里滿是得意。
他們都以為,自己是最後的贏家。
在傅承硯「甦醒」前的最後幾天,我以雷霆手段,完成了所有的布局。
我將傅明傑挪用公款的證據,匿名寄給了稅務和監察部門。
我將婆婆包養小白臉的照片和房產證明,連同她轉移公司資金的證據,一起「不小心」發到了傅氏家族的群里。
我還將傅承硯那些商業上的黑料,打包送給了他最大的競爭對手。
做完這一切,我平靜地等待著風暴的來臨。
傅承硯徹底清醒的那天,陽光正好。
醫生檢查完,宣布這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蹟。
婆婆喜極而泣,抱著傅明傑又哭又笑。
我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著這一切。
當傅承硯的眼睛完全睜開,當他的視線終於聚焦,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
我對他微微一笑。
「承硯,你醒了?」
他想開口說話,但大概是躺了太久,喉嚨里只能發出「嗬嗬」的嘶啞聲。
也就在他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我腦海里那個喋喋不休的聲音,徹底消失了。
世界忽然安靜得有些陌生,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與強大。
我知道,他的靈魂,歸位了。
「別急著說話。」
我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在他面前展開。
「這是股權轉讓協議。我名下溫氏集團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現在都在你名下了。」
傅承硯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貪婪和得意。
婆婆和傅明傑也湊了過來,激動得搓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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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我話鋒一轉,又拿出了另一份文件,「這是離婚協議。
在你昏迷期間,你已經『同意』凈身出戶了。所以,你名下所有的財產,包括剛剛轉給你的溫氏股份,現在都屬於我個人。」
傅承硯的瞳孔猛地一縮。
「還有這個。」
我將那份巨額保險單和偽造的離婚協議,一起摔在他臉上。
「你的計劃,我都知道了。」
我湊到他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想殺我,拿我的錢,去跟林薇雙宿雙飛?」
「現在,你的情人死了,你的身體廢了,你的錢,一分都沒有了。」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媽和你堂弟,現在應該正在接受調查。傅家,也完了。」
「傅承硯,歡迎回到地獄。」
傅承硯的眼睛瞪得像銅鈴,眼白里布滿了血絲。
他死死地盯著我,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啊!啊——」
他想掙扎著坐起來,但久病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只能徒勞地在病床上扭動。
那張曾經讓我迷戀的英俊面孔,此刻因為極致的憤怒和不甘,扭曲得不成樣子。
婆婆終於反應了過來。
「溫簡!你這個毒婦!你對我們承硯做了什麼!」
她像個瘋子一樣朝我撲了過來,揚起手就要打我。
我早有防備,輕輕一側身,就躲開了。
她撲了個空,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傅承硯的病床邊,撞到了床頭的儀器,發出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傅明傑想去扶她,卻被幾個突然衝進病房的穿制服的人按住了。
「傅明傑先生,我們是經偵局的,現在懷疑你涉嫌職務侵占和商業賄賂,請跟我們走一趟。」
傅明傑當場就傻了,面如死灰。
「不,不是我!是傅承硯!都是傅承硯讓我乾的!」
他指著病床上的傅承硯,瘋狂地甩鍋。
而婆婆,在看到那些制服後,兩眼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
一時間,整個病房亂成了一鍋粥。
尖叫聲,哭喊聲,儀器的警報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荒唐的交響樂。
我冷冷地看著眼前這齣鬧劇,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我轉身,準備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傅承硯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釘子,死死地釘在我背上。
他用盡全身力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溫……簡……」
我停下腳步,回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忘了告訴你,等你出院,就會收到法院的傳票。除了離婚,我還會起訴你,蓄意謀殺。」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林薇的父母,很樂意為他們慘死女兒,討回一個『公道』。」
說完,我不再看他那張瞬間血色盡失的臉, 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門外,陽光明媚, 空氣清新。
我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污穢和不堪,都留在了身後。
我撫上我的小腹。
寶寶, 媽媽帶你回家。
從今以後, 我們只有彼此。
11.
不久,我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孩。
他很愛笑,眼睛像我,清澈明亮。
我給他取名, 溫故。
溫故而知新。
告別過去,迎接新⽣。
溫⽒集團在我⼿⾥,發展得越來越好。
城西的項目為公司帶來了巨大的聲譽和利潤,那些曾經想看我笑話的董事們, 如今一個個都對我畢恭畢敬。
而傅家,則徹底敗落了。
傅明傑因為多項罪名並罰,被判了十五年。
婆婆因為涉嫌幫助親屬逃稅和轉移資產,雖然沒進監獄, 但也背負了巨額罰款,名下的房產和奢侈品全被拍賣, 一夜之間從貴婦變成了貧民。
聽說她受不了刺激,精神出了問題,被送進了療養院。
至於傅承硯。
他因為我的起訴, 和林薇⽗⺟的窮追不捨, 被判了蓄意謀殺未遂。
但由於他⻋禍後遺症嚴重,半⾝不遂,生活不能⾃理,法院最後判了他監外執行。
他沒有錢, 沒有家人, 被送進了⼀家收費低廉的私⼈護理中心。
據說那⾥的環境很差,護工的態度也很惡劣。
他每天都活在痛苦和屈辱之中,⽣不如死。
這⼀切,都和我無關了。
我抱著我的⼉⼦, 站在溫氏⼤廈頂層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城市的萬家燈⽕。
屬於我的新⼈生,才剛剛開始。
偶爾, 我也會想起那個在我腹中耳語的惡魔。
呵, 真是諷刺。
他機關算盡,最終卻成了我⼿⾥的刀, 親⼿斬斷了我的愚蠢,給了我新⽣。
傅承硯, 你以為的報應, 不過是我賜予你的解脫。
我低頭,親了親兒子柔軟的臉頰。
「寶寶, 謝謝你選擇了我。」
「現在,媽媽將為你鋪開一個,只屬於我們的嶄新世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