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後續完整版

2024-11-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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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畜生。

我一拳捶到門板上,跑出客廳,質問何莉:「你給他開門了?」

何莉說:「如果不是實在沒錢,他也不會回家。」

頓了頓:「畢竟是你爸。」

我把書包摔在她身上,雙目發熱:「我還是你兒子呢?你管過我死活嗎?!」

第二天,我頂著一身戾氣和兩個黑眼圈去學校。

把書包一扔,趴桌子上睡覺。

方衡抬手時,我悶聲說:「你最好別惹我。」

方衡頓了一下,依舊把手插進我的髮根,把我揪起來。

湊近。

鼻尖相對。

我想,弄死他算了。

握拳準備揍人。

方衡突然說:「你一天做幾份工?」

我皺眉:「關你屁事。」

「你很缺錢?」

「關你屁事。」

「嘖。」

方衡皺眉,抓著我頭髮的手緊了緊,我被迫微微仰頭。

「好好說話。」

重複道:「你很缺錢?」

我冷笑一聲:「缺啊。」

方衡說:「談個買賣。」

「不談。」

「級段每前進五十個名次,我給你一千。一節課不睡覺,給你五塊。」



我蒙了:「你錢多燒的?」

方衡支著腦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沒,我搞慈善的,精準扶貧。」

我沒心思探究方衡什麼目的。

有錢拿我就干。

我拍了拍臉,坐起來,努力聽課。

自從閆河沾上賭,逼何莉出去賣後,我就沒人管了。

除了打架,就是打工。

每天困得要死,已經很久沒有聽過課了。

功課撿起來並不容易。

但好在認真聽的話,還聽懂一兩個點。

我皺著眉看著解了一半的數學題。

卡到了。

一支筆從身後探過來,在我試卷作了一條輔助線。

「這兒。」

方衡一手撐著書桌,一手拿筆,躬身壓下來。

這個姿勢,幾乎是將我圈在懷裡。

我怔了一會兒,覺得有點不太對。

方衡側頭:「想什麼呢?繼續做。」

溫熱的呼吸,灼得耳朵發燙。

太近了。

我揉了揉耳朵,很煩。

「知道了,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兒?」

方衡眯起眼睛:「怎麼?你熱啊?」

對我耳朵輕輕吹了一口,壓著笑:「給你吹吹,紅了都。」

淦。

騷東西。

他要不是金主,我真能揍他!

7

方衡給的錢夠我吃飯。

我沒再去打工,也沒再去鬼混。

不去打工是因為沒時間。

方衡跟個監控似的,天天盯著我學習,精力和時間被他榨得精幹。

不鬼混是因為方衡不准,連打球都不讓。

我試圖反抗,結果被方衡摁在桌面上。

「拿了我的錢,就是我的人。守好男德,不准出去和那些廢物們鬼混。」方衡扣著我的後頸,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聽話,好好做題。」

「做得好,哥哥請你吃棒棒糖。」

我額頭青筋直蹦:「我他媽不是小孩兒!」

「嗯。」方衡笑了一聲,鬆開我,剝了顆草莓糖堵住我的嘴,指著卷子,「閆大人,看看這道題怎麼解?」

「……」

淦!

這糖還挺好吃!

月考成績下來那天,我緊張得直啃手。

一千呢。

老師念完成績,我激動得眼睛都紅了,握著方衡的肩膀,說:「你聽見了嗎?」

「一百七十名,方衡,我進步了一百七十名!」

方衡眉眼柔和:「嗯。」

他揪住我的衣領,猛地把我扯進懷裡,揉亂了我的頭髮,呵呵笑:「我們小澤真棒。」

我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眼眶發熱。

我一度以為,我已經不行了。

悶聲說:「方衡,你得給我三千。」

方衡應了一聲:「再給你加五百。」

「別揉我頭髮!」

「那不行。」方衡抱著我的腦袋猛吸一口,「頭髮長得這麼軟,就是為了給我揉的。」

我被他搞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你他媽變態嗎?!」

抽手時,方衡握住我的手腕,握得很緊。

細碎的黑髮遮著眼睛,方衡低聲說:「閆澤,加加油,繼續努力。你這麼聰明,別爛在這個地方。」

8

三千五對我來說是一筆巨款。

夠我帶何莉去趟醫院。

之前我攢了一千六,閆河回來了一趟,全拿走了。

現在有了方衡給的這筆,何莉就能看病了。

我沒錢給她治病,但至少能帶她去看看。

我想知道她還能活多久。

除了這筆錢,方衡還證明了一件事——我可以的,我沒有完全廢掉。

等帶何莉檢查過,我就把學業撿起來。

趁著我還有點希望,多努努力。

說不定,以後就會好起來。

說不定,我能考上大學。

說不定,我能帶何莉走出這個地方。

剛走到家門口,就看到了劉涉。

除了他之外,門口還站著一個雙目赤紅的婦人。

劉涉笑眯眯地給她遞過去一沓錢。

何莉倚坐在門邊冷漠地看著,她衣服和頭髮都亂了,臉上有兩道清晰的巴掌印。

我心裡一緊,衝過去。

劉涉看了我一眼,對那婦人說:「這錢你拿著,先回去吧,你看她這家庭條件,你就是把她打死也拿不到更多的錢了。」

那婦人抹了抹眼睛,沖何莉吐了口口水,罵了聲「賤人」,拿錢走了。

我把何莉扶起來,問她:「怎麼回事?」

何莉把亂髮別到耳後:「她說她男人得病了,我染的。」

推開我,轉身回房了。

我站在門口,手腳冰涼,氣得口不擇言:「你自己有病還去禍害別人,你就不怕被人家打死?!」

何莉說:「別急,我離死也不遠了。」

一口氣被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劉涉點了根煙,塞進我嘴裡,說:「她不知道。她跟那男的睡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有病。」

我就著他的手深吸了一口,吐出煙圈,問:「你給了她多少錢?」

「五千,我爸剛給我的生活費。」劉涉拿走煙,叼起來,「閆澤,你打算怎麼賠?」

我攥緊了口袋裡的三千五。

攥了又松,終於拿出來遞給他:「不夠的,我會儘快補上。」

劉涉接過錢數了數,問:「哪兒來的?」

我說:「你別管。」

劉涉說:「方衡給的。」

語氣肯定:

「那天我看見了,方衡親你了。」

他嗤笑一聲:「閆澤,你可真是個賤種,有奶就是娘。先是方念,又是方衡。」

劉涉用錢在我臉上拍了拍:「你跟方衡睡了嗎?三千五能睡你幾次?」

給我氣樂了。

一拳把劉涉給打翻了。

不等他爬起來,又沖他肚子踢了一腳,揪住他的腦袋往地上磕。

直把人磕懵了,撿起散落的錢,捲成一團,塞他嘴裡。

說:「劉涉,咱們倆是垃圾,方衡和方念不是。怎麼什麼人的名字一經你的嘴,就他媽的跟在臭水溝里滾過一樣?」

拍了拍他的臉:「找個時間洗洗吧。」

轉身時,聽見劉涉在笑:「閆澤,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待在垃圾桶里了?你別忘了,當初是你跪在我面前,求著跟我一起混的。現在找到新靠山了,就想把我一腳踹開?做夢。」

我初二那年,閆河染上了賭。

初三的時候,閆河逼何莉去賣。

這種醜事兜不住,一張嘴傳給另一張嘴。

我成了婊子的兒子。

那時候我還不會打架,只有被欺負的份兒。

學狗爬,學狗叫,被打,被潑冷水,被關廁所都好忍。

但我忍不了他們罵何莉。

何莉不是婊子,她是我媽。

是個看見我身上有傷,會偷偷掉眼淚的懦弱女人。

她的眼淚沒用,但我還是不想受傷了。

何莉會難過。

所以,我去給欺負我最狠的劉涉磕頭。

我說,我要跟他混。

劉涉說行。

隨便指了一個學生,讓我去收保護費。

我去了,拿到了三十七塊錢。

劉涉看不上那點兒錢,說:「你收著吧。」

剛開始我還想把錢偷偷還給那學生,後來閆河拿走家裡所有的錢跑了。

我用那三十七塊跟何莉吃了兩天的飯。

我的良心,從那天開始就沒了。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爛透了。

所以,加個屁油啊。

我這種人,就不配有什麼未來。

9

劉涉的錢還是要還的。

我又重新去打零工,第二天下午才跑回學校補覺。

正趕上體育課,班裡沒人。

剛趴下,凳子突然被人踹了一腳。

我整個人栽到地上,揉著腦袋抬頭。

方衡在我面前蹲下:「上午去哪兒了?」

我靠在牆上,冷聲說:「少管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爸呢?」

「我還真就喜歡給別人當爹。」方衡捏住我的臉,「叫聲爸爸來聽聽。」

煩人。

我一拳揮過去,被方衡截住了。

他握著我的拳頭,垂眸看著我,問:「出什麼事兒了?」

我掙開他:「跟你沒關係。」

「跟我沒關係?」方衡笑了一聲,眸子卻很冷,「閆澤,你以為我拿幾千塊跟你玩兒呢?」

我破罐子破摔:「那你想怎麼樣?」

「還回來。」方衡一字一句地說,「我要你把以前那個閆澤還回來。」

我愣住了。

教室外傳來一陣嘈雜,體育課快上完了,有人聊著天結伴回教室。

「你說那個閆澤這次怎麼考這麼好?」

「抄了唄。」

「最近方衡跟他走得近,會不會是他逼方衡給他傳答案了?」

聲音越來越近,我靠著牆放空,方衡垂著頭靜默地蹲著。

腳步聲快到門口時,方衡突然站起來,一腳踹開了後門。

走廊上傳來一陣驚呼。

接著,方衡的聲音傳進來:

「閆澤升高中時的成績是七百二十三,你們中間,誰比這個分數高?去實驗一中隨便查查閆澤初中三年考試分數,有哪一次掉出校前三了,我跪下給你們磕一個。」

「我告訴你們他為什麼進步這麼快,因為他一個腦子頂你們這群無能狂吠的廢物們兩個。」

陽光從後門泄進來,籠著方衡修長的身軀。

那些成績,我都快忘了,他比我記得還清楚。

但我初中的時候,根本就不認識方衡。

我剛準備感動一下,就聽見方衡繼續說:「你們可以質疑閆澤的人品,但最好不要質疑他的成績。他確實是個人渣,但腦子還是有點兒用的。」

淦!

10

第二天我還是逃課了,方衡要的以前的那個閆澤我給不了。

欠劉涉的錢要儘快還上,不然不知道他又要鬧出什麼么蛾子。

下午在水果店卸貨時,看到了方念。

我抹了把汗,看了看錶,皺起眉:「這正上課呢,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方念說:「你不是也沒在上課嗎?」

我說:「咱倆不一樣。」

我無可救藥,他前途無量。

方念梗著脖子說:「有什麼不一樣?」

我扛起貨,不想搭理他:「你別跟我槓,趕緊回去,我沒空應付你。」

方念一言不發地走過來,幫我扛貨。

我把貨放店裡,給老闆打了個招呼,拉著方念走到街角。

「你到底想幹什麼?」

方念眼睛一紅,問:「為什麼躲我?」

自從上次被這兩兄弟夾心,我就一直在躲方念。

沒別的原因,方念太黏人了。

我又不是真心喜歡他,沒必要給他希望。

當然,還怕方衡那變態真給我斷子絕孫了。

「你都能看出來我躲你了,還能不懂為什麼?」我渣得理所當然,「方念,誰都能喜歡我,你不行,我那麼欺負你,你要是喜歡我,那就是犯賤。」

方念攥住我的手腕,語氣執拗:「我就是想犯賤,不行嗎?」

我剛準備說話,看到遠處街角,三五個混混提著鋼棍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走過來。

眼熟,跟劉涉混的。

十有八九是堵我呢。

我罵了一聲,拉著方念就跑。

穿過幾條街巷,眼看就要把人甩開了,方念卻突然停了下來,彎著腰喘氣:「阿澤,我……我跑不動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後背就被抽了一下。

被圍住了。

跑不掉了。

我快速將方念攬到身下,抱著他,被抽了三棍子,腦袋上的血滴到方念的唇角。

他灼灼地看著我,伸出舌頭舔了舔那滴血。

突然抱住我的腦袋,湊上來親我。

我嘗到他口中的血腥味,煩得想罵人。

什麼時候了還親。

除了親腦子裡能有點兒正事兒嗎?

昏迷之前,我腦子裡全是髒話。

11

我醒過來的時候,手腳都被綁著,眼睛也被蒙著。

唇上軟潤。

衣服被撩開了,一隻手揉按著我的小腹,順著往下滑。

我別開臉,皺眉問:「誰?」

「劉涉呢?讓他出來。」

沒有回答。

褲子已經被拉下去了,耳垂被人捏了捏,又咬了一下。

濕潤的吻從頸側滑落到鎖骨。

我咬了咬牙,冷聲說:「滾下去。」

溫熱的呼吸落在我的耳邊,我聽到熟悉的聲音:「阿澤,是我。」

方念帶著哭腔說:「劉涉他們給我喂了藥,讓我跟你……圓房。」

語氣很軟,手卻沒停。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方念,把我解開,我帶你跑。」

「不行,他們在旁邊看著呢。」方念胡亂親著我,在我大腿上蹭,「阿澤,我好熱,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頭疼欲裂,方念握住我腳踝的時候,我已經又沒意識了。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隔著門,聽到有人在說話。

聲音我熟得很,一個是方念,一個是劉涉。

「醒了嗎?」

方念的聲音有些陌生,冷清且平緩。

劉涉說:「還沒。」

方念說:「你下手太重了。」

「只抽了三棍子而已,那天你哥抽了我五下,我不也沒事兒?」劉涉吊兒郎當地問,「醫生怎麼說?」

「輕微腦震盪。」

劉涉說:「你也是真牛逼,人都暈了還在玩兒他的腿呢。你也不怕他死你床上。」

方念沒回他,只說:「閆澤還欠你一千五,記得問他要,提醒他一下,沒錢可以來找我。」

「你還沒玩兒夠呢?」劉涉笑了一聲,「有時候我覺得閆澤也是真可憐,被你玩兒得團團轉,還當你是兔子。」

方念說:「他活該。」

聲音很輕,卻讓人不寒而慄。

我撐著牆下床,腿間的滑膩讓人噁心。

拉開病房的門,方念和劉涉齊齊轉頭。

我盯著方念問:「方少爺,我具體是哪兒活該了?」

方念的臉瞬間就白了,看著我一言不發。

真沒意思。

我轉身就走,被方念攥住了手腕。

「醫生說了,你需要留院觀察一天。」

我甩開他,反手扇了他一巴掌:「滾。」

12

何莉死了。

割腕。

我到家時,她就已經沒氣了。

留給我的只有一張字條。

【我見過那女人的丈夫了,我不認識,我沒跟他睡過,他也沒有得病。不要再給他們錢了。】

【老師打電話過來,說你進步很大,照這樣下去,你有希望考個好大學。

小澤,我記得你以前學習很好的。都是因為我,你才變成現在這樣。

拖著我,你跑不遠的。】

【床頭櫃里有一張卡,裡面有八千塊,密碼是你的生日。】

【把我燒了,骨灰撒海里,乾淨。】

【不用傷心,我遲早會死。】

【閆澤,好好學習,考出去,不准再回來。】

我握著那張紙條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哭不出來。

不對。

不對啊。

我只剩何莉了。

她再不好,我也只有她了。

拖著她,就是被壓死了,我也願意。

她不懂啊。

她怎麼就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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