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我還帶著一些找樂子的心態,說上班也挺有意思的。
但漸漸地,我沉浸在了其中。
心中的感覺也變了幾次,最後感覺滿滿漲漲的,很詭異,覺得很幸福。
就好像……我跟他是真的恩愛的兩夫夫。
反正,挺不錯的。
我原本以為章狗也跟我的想法一樣。
以為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打動。
怎料迎接我的,竟然是他的質問和羞辱。
07
「有什麼事直接說,要錢也行,不必再給我送飯。」
章鄞坐在沙發上又給了我一張黑卡,面色十分冷淡。
好像我給他做的這一個月的飯都下了砒霜一樣。
「你什麼意思?」我沉著臉問他,心裡已經升起熊熊怒火了。
一點即燃。
誰知道章狗一點眼力見也沒有,「意思就是,以後你不用再勉強討好我,沒必要。」
「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只要不談離婚、不違法犯罪,我都可以盡力幫你解決。」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到了他一個月前提到的陸仁甲,於是說:「解決?陸仁甲訂婚也幫我解決?」
我話音一落,他的臉立馬就更黑了。
目光沉沉地看著我,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樣。
怵得慌。
但我不能讓他看出我膽慫,於是擰著脖子盯回去。「說啊,不是什麼都可以幫我解決嗎?」
章鄞笑了一下,感覺自嘲的意味很足。
但應該是我看錯了。
他聲音沙啞,「你既然那麼喜歡他,又為什麼……」他沒說完。
只說:「為了他強忍著厭惡給我做飯,真是用情至深。」
強忍著厭惡、勉強自己、討好……
聽到他翻來覆去地說這些話,我怒火一下被點燃。
火氣無處泄,直接起身踢了一腳茶几。
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
我沒管,大喊:「章狗你就是個狗東西,老子辛辛苦苦做了一個月的飯,喂狗肚子裡去了。」
「我在你心裡就是卑鄙小人嗎?就那麼唯利是圖嗎?你是不是什麼事情都只會拿錢解決,拿利益交換去思考?」
「我他爹的就不能因為只是想給你做,對你好一點嗎?」
「好個屁好,你個狗東西、白眼狼,你不配老子對你好,以後吃屎去吧你。」
他一直盯著我。
而我越想就越難受。
眼睛也跟著難受,莫名其妙地有點燙,有點淚。
我承認我罵得很難聽,但我沒辦法說得好聽了。
「你別哭……」他忽然說。
我抹了一把眼睛,「我沒哭,傻逼才會為了狗哭。」
罵完他是狗我已經做好了跟他打一架的準備。
畢竟這個大少爺本來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果然,下一秒他就站了起來。
我直接握緊了拳頭做防禦狀,如果他敢伸手的話,那我就……
草,他確實是伸手了。
但很快又把手給收了回去。
還這樣重複了好幾遍。
?!
幹嘛,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我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忽然懊惱地握緊了拳。
手還因為用力過度而顫抖。
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很久。
突然,他又開了口,聲音似乎有些緊,帶著隱忍。
「既然你想送,那隨你。」
08
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麼回事。
反正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莫名其妙地和好,又莫名其妙地開始像以前那樣相處。
總之一切都莫名其妙。
但是氛圍就變得有些奇怪了起來。
譬如:
【出門上班時】
「顧星,幫我選個領帶,來不及了。」
他九點上班,而發現現在還是八點鐘的我:
「……好吧。」
他今天穿的是煙灰色的西裝,那選個同色系的應該會不錯,再弄個竹葉的暗紋,很符合他霸總貴公子的 feel。
然而挑好領帶之後……
「顧星,幫我打個領帶,手上沾了水。」
我盯著他的手盯了半分鐘,終於在小拇指的指尖發現了米粒大的水珠。
……
但立志要做個好丈夫彌補他的我,還是動了手。
然而花了十幾分鐘,只弄了個難看成一坨的溫莎結。
他卻像是沒發現,手輕輕地碰了一下我的肩膀,靠近了些。
灼熱的鼻息噴在了我的臉上,我不自覺地想到了他易感期那幾天。
渾身顫了顫。
可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又直起了身體。
他:「我走了。」
我:「嗯。」微笑 JPG.
他:「我要去上班了。」
我:「嗯?」疑惑 JPG.
他:「我可能會遇見危險,而且可能會很遲才回來。」
我:「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他:「嗯。」
然後滿意地轉身出了門。
我:?
【中午送飯時】
午飯放到桌子上時,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打開辦公室的百葉窗。
然後將李助理拉到飯桌前,例行公事般說:「今天的飯菜。」
而李助理也習以為常地、沒有靈魂地誇讚:「哇,章總,今天的菜色好豐富,您的丈夫真是心靈手巧啊!對您真好。」
隨後李助理掏出手機咔咔拍照,嚷嚷著說要發到群里。
章鄞不僅沒有阻止,還滿意地點了點頭。
最後讓李助理離開辦公室。
我:?
你們這對領導和下屬,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在搞什麼 cosplay?
【晚上回家時】
一般都比較正常。
但如果我因為看電視或者刷手機而沒有聽到他回來,一切就會變得怪異。
「篤篤篤——」
敲門的聲音響起,我順著聲音看去。
發現章鄞正站在玄關,衣服沒脫鞋沒換。
便問:「怎麼了?」
他:「我回來了。」
我:「哦。」
他:「那我再回來一次。」
我:?
隨後,他退出了門外,將門給重新關上。
幾秒後,又打開了門。
然而,看見我還坐在沙發上,就還是固執地站在玄關。
他:「我回來了。」
我:「哦。」
他頗為不滿意地皺了皺眉,對我說:「你應該要禮貌地回復我,而且我的外套很重。」
然後當著我的面再次退了出去把門關上。
幾秒後,再次打開。
終於,我福至心靈走了過去。
在他開口之前說:「你回來了?」
「嗯。」他微微點頭,開始解外套。
我將外套接過,掛在了衣掛上。
做完這些後,他肉眼可見地心情好了很多。
我:?
什麼奇怪的 XP。
……
不過,雖然氛圍變得有些奇怪,生活卻過得比從前舒坦了不少。
日子這樣一天天過去。
而我倆迎來了婚姻當中的第一個情人節。
09
情人節,一個儀式感大於實際意義的節日。
我沒想過他會做什麼。
首先,他就不是那種會羅曼蒂克的性格。
其次,我也不是他喜歡的人。
想到第二點,我的心莫名地抽痛,鼻子也不自覺地有些泛酸。
但我自欺欺人地稱之為熬夜綜合徵,不願意過多在意。
總之,一切照舊度過。
但在當天晚上的 21:56,我接到了李助理的電話。
他說章鄞胃病犯了,痛到幾乎昏厥,希望我能去一趟。
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瞬間我就慌了起來。
當下腦袋空空什麼也沒有想,提著家裡的醫藥箱就往他公司跑。
完全忘記了,還有讓李助理送他去醫院這個選項。
而我著急的時候就愛亂想。
坐上計程車滿腦子都是:他會不會胃潰瘍、胃穿孔、胃出血、胃癌?會不會引起什麼併發症?會不會嚴重到猝死?
一想到這些我就開始害怕,心臟都要停了下來。
到最後竟然沒用地蓄起了淚。
這破 Omega 的體質!
下了車之後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上了頂層。
頂層的燈光很昏暗,李助理不在。
我急匆匆地走進去之後,一眼就看見了站得穩穩的章鄞。
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我想也沒想就上去抱住了他。
「你沒死啊,嗚嗚嗚……」
他愣了一下,然後也慢慢地抱住了我。
很小心翼翼,像是不敢一樣。
「我沒死,也沒事,我是……」
於是我抬起頭邦邦給了他兩拳。
威脅他,「你沒事說那麼嚴重幹嘛?你想死啊?!」
就在我話音落下的那一秒,辦公室忽然亮起了一排排的星星燈,將黑白灰的裝潢映得暖洋洋的。
而章鄞又突然從身後掏出了一捧 999 朵的玫瑰花。
他把花舉到我面前,磕磕巴巴地說:「顧星,情、情人節快樂……嗯,給你的。」
我愣住了,只顧呆呆地看著他。
可心臟卻沒有這麼平靜。
它瘋狂地跳動著,仿佛下一秒就要讓我猝死過去。
「你不喜歡?」章鄞看我很久沒接,皺了一下眉,似乎想要把花收回去。
我立刻奪了過來,「不,我……我喜歡。」
我不僅喜歡花,我還喜歡你呢。
這話一在我腦海中出現,我就立刻瞪大了眼睛。
我喜歡他?!
心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我聞著玫瑰花的味道幾乎要昏厥過去了。
是,我好像喜歡他。
沒錯,我就是喜歡他!
日記不是假的。
……
那晚就像夢一樣,後面我都是暈乎乎的,發生了什麼也沒記清。
而我也天真地以為那會是個美好的開端。
幻想著或許我們能夠先婚後愛,最後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夫。
然而,人生真的狗血。
章鄞的白月光,回國了。
10
柏悅光,我認得他,他不認得我。
當年他可是 O 中大熱門,所有 Alpha 的夢中情 O。
優渥的家境、姣好的面貌、溫溫柔柔的性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沒想到章鄞也俗不可耐地喜歡他。
總之,他回國了,在我們結婚紀念日的那天。
那日,章鄞像往常一樣早起上班,沒有任何異樣。
所以我也並不知道柏悅光今天要回國的消息。
甚至還叮囑他晚上早點回家。
他離開之後我是張燈結彩,又買玫瑰又做飯。
還將我親手設計的紀念日禮物——一對對戒,拿出來看了又看。
當我滿心歡喜地等待他回家,跟我一起過紀念日時。
忽然,收到了好兄弟陸仁甲的信息。
【哥,這是你老公不是?】
【那個好像是高中隔壁班的柏悅光?他倆怎麼在一起?】
附贈了幾張圖片——章鄞和柏悅光在酒吧喝酒,兩人靠得很近,像是在接吻。
柏悅光,他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