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侄女出門,偶遇前男友。
他臉色鐵青:「你結婚了?」
「剛離,孩子歸我。」
沉默片刻,他陰陽怪氣:「那祝你早日找個老實人。」
我:「承你吉言。」
兩個月後,他喝得爛醉,堵在我家門口:「老子喜歡離過婚的。」
頓了頓:「帶孩子更好。」
1
十天相親五次。
我崩潰了。
躲去我哥家幫忙帶孩子。
侄女甜甜剛兩歲,人如其名,又甜又可愛。
陽光明媚,我帶她去公園。
結果偶遇前男友。
三年不見,他好像又變帥了。
我看著自己變胖的身材,扭頭就走。
結果被他叫住:「何沫沫。」
我故意擺出無所謂的樣子:「真巧。」
就在我做好被嘲笑變胖、變醜的準備時,他卻一言未發,只是臉色鐵青地盯著甜甜。
「你結婚了?」
我一愣。
都說女孩像姑,看來這話不假。
「剛離,孩子歸我。」
紀帆臉色更差了。
氣氛逐漸降溫至冰點。
沉默片刻,他望向我,神色晦暗,卻陰陽怪氣:「那祝你早日找個老實人。」
我不甘示弱:「承你吉言。」
說完扭頭就走。
抱著孩子,硬是走出了世界超模的氣勢。
這可能就是「為母則剛」吧。
2
晚上,我媽追到我哥家。
「你不回家也行,我都安排好了,就在你哥小區對面那家餐館,你下樓見一面就行。」
我不同意,我媽就開始演戲。
「老何啊,你說你怎麼走這麼早,咱閨女一點都不聽我的,要不我就隨你去得了……」
我:……
我屈服了。
這次相親對象很正常。
不但正常,還有點兒帥。
但我已經不正常了。
我開門見山:「其實我有個孩子,已經兩歲了。」
帥哥一愣。
我翻出手機里甜甜的照片給他看:「是不是很可愛?」
帥哥沉默兩秒:「可愛。」
然後,他開始就孩子的事侃侃而談,還非常愉快地加了我的微信。
我:……
這帥哥也不正常。
最後,他非常紳士地把我送到我哥家小區門口才離開。
我一扭頭,就看到了紀帆。
嚇得我連連後退:「你跟蹤我?!」
紀帆:「誰能想到回家路上也能碰見你。」
原來他也住這小區。
我冷哼一聲。
紀帆望向帥哥離去的方向,突然問:「那誰?」
其實我沒義務跟他解釋。
但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我回道:「前夫。」
紀帆梗了一下。
夏夜的晚風帶著涼意,他垂眸望著我,突然問:「你孩子多大了?」
我不解:「兩歲。」
「所以剛跟我分手,你就嫁給他了?」
按時間算的話,好像是這樣。
「沒辦法,奉子成婚。」
紀帆的眼神更冷了。
「都離婚了,還見面?」
我謊話說得越來越順口:「一切為了孩子。」
「找不到接盤俠,想舊情復燃吧?」
這話我就不樂意聽了。
直接回懟:「你放心,前任都被我塞進垃圾桶里了。」
也包括紀帆。
他當然聽出我的言外之意,冷冷瞪我,剛想說什麼,突然抬頭看向我身後。
我順著他目光回頭。
就看到我的「前夫」顛顛跑回來。
停在我面前,神情羞澀:「沫沫,明天晚上我們一起看電影吧。」
紀帆突然擋在我們二人中間,拍拍他肩膀:「兄弟,你已經被她塞進垃圾桶了。」
帥哥:?
我:……
3
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拉走帥哥。
思考該如何解釋「我沒有要把你塞進垃圾桶的意思」時。
帥哥望著遠處的紀帆,突然開口:「那是……孩子的爸爸?」
我一愣。
連連點頭:「沒錯,他專門黃我相親。」
怕紀帆瞎說,我提前承認錯誤:「為了讓他死心,我騙他說我離過婚,你是我前夫,對不起啊……」
帥哥頓了兩秒,非常仗義地拍拍胸脯:「這種人不配做父親,你放心,以後我就是你的『前夫』,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
隨後又羞澀:「那看電影的事……」
我「嗯嗯啊啊」糊弄過去。
望著帥哥離去的背影……
我媽到底是從哪兒扒拉出這種不太正常的人類?
回去時,紀帆已經不在了。
夏風吹在臉上,有點涼。
晚上躺著玩手機時,突然收到一條簡訊——
你什麼時候結的婚?
我撇撇嘴。
這麼多年,紀帆就不擔心我換手機號了嗎?
我:幹嘛?
他沒回。
我隨便編了個日子。
很給面子地安排在我們分手兩個月後。
他又沒回。
逗我呢?
翻身準備睡覺,手機亮了。
紀帆:疫情期間,電影院少去。
我一愣。
紀帆:最近上映的都是爛片。
紀帆:去看純屬浪費生命。
我:你管我?
對面頓了一會兒。
紀帆:如果小區被封,我第一個舉報你。
我:……
4
這幾年,紀帆好像沒怎麼變。
當年在一起之前,我是有點怕他的。
他是我們大學信科院的院草。
個子高又不茍言笑,眼瞼半垂,唇角抿成直線,總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我跟他扯上關係,是因為一個謠言。
不知從哪兒傳的,說他暗戀我。
因為這個謠言,紀帆找到我。
那是一個雨後初晴的傍晚,火燒的霞光漫進教室,紀帆敲了敲桌子,我應聲抬頭。
我以為他要問責,連忙解釋:「我,我也不知道這謠言哪兒來的,我……」
「這謠言是真的。」紀帆打斷,「做我女朋友吧。」
我愣了大概十秒。
傻傻地點了點頭。
在一起有多瑪麗蘇,分手就有多惡俗。
後來我讀研,他工作,我倆都忙。
加上我爸病重,我醫院、學校兩頭跑。
怕紀帆擔心,這事兒我沒跟他說。
他那時忙一個項目,成天聯繫不到人。
壓力攢到頂點,我提了分手。
微信不回,電話不接。
紀帆找來幾次,我統統沒見。
他最後發了一條簡訊——希望你一生順遂。
就再也沒聯繫了。
驕傲如他,做到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後來我爸去世,我有過一點後悔。
如果那個時候坦誠些,或許就不會分手了吧。
只能說,我們有緣無分。
5
第二天,我還是推了「前夫」的電影邀約。
並非常好奇地去問我媽。
這種腦子不好的帥哥為什麼還沒被人拐走?
「余嘉啊……」
我媽支支吾吾:「他好像特別喜歡小孩,總問別人願不願意給他生孩子,不過我覺得你應該能接受。」
我:……
原來在我媽眼裡,我早就不是個正常人了。
因為疫情,我之前就職的小公司倒閉了。
我媽身體不好,擔心以後沒人照顧我,就逼我高強度相親,趕緊找個人嫁了。
但愛情這種事,哪能說來就來。
倒是前任,說遇見就遇見。
我抱著甜甜遛彎,特意饒了遠路。
結果迎面撞見紀帆。
我:……
他停在我面前,不說話,也沒離開。
只皺眉盯著甜甜,突然問:「你不工作嗎?」
我一愣。
我現在的人設是單親媽媽。
「失業了,專職帶孩子。」
我陰陽怪氣:「所以只能寄希望於找個老實人了。」
紀帆意外沒有回懟,只皺眉看了我一會兒。
然後走了。
晚上,一個許久不聯繫的大學學長突然聯繫我。
問我需不需要工作。
隨後,他把公司資訊、職位要求、薪資待遇等一應俱全地發給了我。
竟然非常符合我的要求。
第二天我就投去簡歷。
很快接到面試通知,並成功地通過面試。
入職沒兩天,正好趕上部門小規模聚餐。
我打算借這個機會跟同事們混熟,跟著去了。
聚餐地點在公司不遠處一個飯莊。
剛坐下,就聽幾個女同事興奮地討論。
「研發部也來這兒聚餐了。」
「那個特別帥的經理來了嗎?」
「來了來了,我看到他了。」
……果然,無論什麼時候,帥哥都能成為焦點。
聚餐開始後,女同事們的話題,從帥哥到家庭再到孩子。
我興致缺缺地聽著。
並不想加入。
只悶頭喝酒。
她們突然把話題引到到我身上。
「沫沫,你結婚了嗎?」
我剛想說「未婚未孕,單身狗一隻」。
身後忽然傳來動靜。
我回頭,就看到了紀帆。
……陰魂不散。
「紀經理,你來了啊?」
經理?
那個帥哥經理,不會就是紀帆吧?
可他當年不是在這個公司啊,跳槽了?
從滿座的星星眼中,我得到了答案。
幾分鐘後,女同事們重新把注意放在我身上。
「你剛剛說結婚了嗎?」
紀帆在場,我故意很誇張:「我有個兩歲的女兒,特別可愛。」
「是嗎?」
女同事又問:「那你老公怎麼樣啊?」
我:……
我知道她沒有惡意。
但我是個單親媽媽的人設啊!
空氣一時冷到極致。
我感覺紀帆在看我。
我舔了下嘴唇,伸手去夠酒杯:「他……」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先我一步捏住酒杯。
我下意識抬頭。
紀帆垂眸望著我,神色晦暗。
「別喝酒了,傷身。」
6
空氣安靜了兩秒。
一旁女同事適時發聲:「是啊沫沫,你少喝點兒酒。」
紀帆像無事發生,轉頭跟其他同事寒暄。
他對我的態度很特別,在座都看得出來。
但沒人會問。
寒暄一圈,紀帆出去了。
我鬆了口氣。
繼續聽女同事們的聊天。
聚會結束,我準備打車回去。
卻看到等在門口的紀帆。
「我送你回去。」
一個女同事終於沒忍住:「沫沫,你跟紀經理認識嗎?」
我正要回答,被紀帆搶先。
「我們住一個小區。」
隨後,在或驚訝、或瞭然的神情中,我被紀帆拉走。
我喝了不少酒,此時雙腿有些發軟。
踉踉蹌蹌跟在紀帆身後。
他開車來的,倒是滴酒未沾。
坐進車裡,紀帆許久沒動。
「怎麼不走?」我問。
路燈照進車內,他略顯冷硬的側臉明暗不一。
許久,他才開口。
「我以為你過得很好。」
我心頭一跳。
「我挺好的。」我回。
紀帆沒有接話。
我低頭系安全帶,聽到身側一聲嘆息。
醉酒後的腦袋暈乎乎的。
鼻頭突然有些酸。
「何沫沫。」紀帆叫我。
「怎麼了?」
「照顧好自己。」
我抿緊嘴唇。
「我會的。」
新公司離得近,這段時間我都住在我哥家,準備之後慢慢找房子。
紀帆把我放在小區門口,就開去了地下停車場。
回去後,我跟甜甜玩了一會兒才進房間。
躺在床上,我盯著手機螢幕,大腦亂糟糟的。
紀帆那樣問我,應該是覺得我過得很不好吧。
也是,一個離異帶娃的單身母親,世俗看來確實過得一般。
我突然後悔,那時跟他說甜甜是我女兒。
所以為什麼會那樣說呢?
我把臉埋進枕頭。
可能是不想讓他知道,他離開的這些年,我再也沒與別人相愛過的事實吧。
7
我很快就適應了新公司。
研發部跟我們不在一個樓層,平時遇到的可能性很小。
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尤其是我還跟紀帆住一個小區。
偶爾遇見,我要麼裝看不見,要麼淺淺地打個招呼。
將冷漠刻進骨子。
與此同時,我「前夫」余嘉開始刷存在感。
約我吃個飯、看個電影什麼的。
我怕我媽再安排相親。
便都答應了。
這就難免會出現跟余嘉一起時,又撞見紀帆的情況。
比如現在。
我真的很想裝看不見。
但余嘉是個傻的。
看見紀帆,立馬警鈴大作,恨不得跟個公雞似的豎起羽毛。
我:……
你這「前夫」未免過於敬業。
紀帆停在我們面前。
看看余嘉,又看看我。
「不塞垃圾桶了?」
余嘉:?
我:……
沒完了,是吧?
我下意識地推開余嘉:「要不你先回去吧?」
余嘉一臉茫然。
「我有話要跟他說。」
余嘉抿著唇,委委屈屈地點點頭。
一步三回頭地走開。
結果紀帆大步地追上去:「兄弟,加個微信。」
我:?
余嘉:「什麼?」
紀帆:「認識一下。」
余嘉這傻子,非常配合地亮出二維碼。
加完後,再次委委屈屈地離開了。
我:……
余嘉走後,我陰陽怪氣:「當著我的面要我前夫微信,是不是不太好?」
紀帆低頭翻余嘉的朋友圈。
「這真是你前夫?」
我心頭一跳。
「怎麼不是?」
「看著像單身。」
「我們都離婚了,他當然是單身。」
紀帆沒有接話。
空氣一時沉默下來。
「何沫沫。」他抬頭望來,「找個愛你的人不好嗎?非得跟想要單身的前夫糾纏不清?」
糾纏不清?
這話我就不樂意聽了。
「你以為我想?」我冷哼,「奶粉、紙尿褲什麼的多貴啊,我一個人負擔不起,當然得找孩子爹要。」
紀帆梗了一下。
我越說越上頭:「要不紀經理給我介紹個老實人?」
「本人女,二十八,離異帶個娃。
「要求不高,顧家就行。」
紀帆瞪我一眼。
什麼都沒說,扭頭走了。
晚上,我想到紀帆最後吃癟的樣子,一個人偷樂。
但他加了余嘉微信這件事讓我很不安。
於是我找到余嘉。
我:他加你微信說什麼了嗎?
余嘉直接甩來一張截圖。
打招呼資訊後,兩人交換名字,就再無交流。
余嘉: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跟他說的。
倒不是擔心這個。
猶豫許久,我用紀帆的手機號搜索微信。
發送了申請。
還沒忐忑兩秒,就通過了。
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但等了兩分鐘,他也沒發來消息。
我直接問:你加余嘉幹嘛?
這次倒是回得很快。
紀帆:建個群。
我:?
紀帆:群名叫垃圾者聯盟。
紀帆:看看能拉幾個。
紀帆:有遺漏的你再推給我。
我:……
8
生活沒有因為我重新加上紀帆的微信而有所改變。
還是上班、打卡、工作、下班。
午休間隙,幾位女同事閒聊。
「說個八卦,我在母嬰店看到研發部的紀帆了。」
我豎起耳朵。
「他有孩子?不是沒結婚嗎?」
「誰知道,現在未婚先育的這麼多,再說人家結沒結婚咱也不清楚。」
「也是。」
我腦袋亂鬨哄的。
他……有孩子?
沒聽說啊。
轉念一想,重逢以來,我從沒關心過他的私事。
結沒結婚、有沒有孩子。
我都不知道。
女同事問我:「沫沫,你倆不是一個小區的,你知道情況嗎?」
我搖搖頭。
整整一天,我都在混亂中度過。
下班後,我在公司門口站了一會兒。
夏風微涼,我抬頭望向燈火通明的大廈,一種莫名的酸澀在心底翻滾。
直到這時,我才真切地意識到。
我跟紀帆,已經是徹徹底底的陌生人了。
晚上,紀帆突然在微信上找我。
紀帆:你家在哪棟樓?
我當然不會說。
我:幹嘛?
紀帆:有東西給你。
可能剛傷感過,我甚至沒力氣追問是什麼,直接約他在小區中央的噴泉見。
一身睡衣到地方時,發現紀帆穿得人模狗樣。
「你剛下班?」
他點點頭。
嘖,領導還真是不好當。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手裡拎著兩個大袋子。
「這是你要給我的東西?」
他頓了一下,非常彆扭地遞給我。
我狐疑地接過來。
打開一看,都是些奶粉、紙尿褲什麼的。
我:?
他撓撓頭。
又咳了一聲。
「家裡多的。」
家裡……
多的?
還真有孩子啊!
9
「紀帆。」
「嗯?」
「你沒結婚吧?」
他一愣。
「沒有。」
我冷笑一聲:「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個循規蹈矩的人。」
紀帆:?
我扭頭就走。
是我看錯了,他竟然也會未婚先育。
下一步是不是就是奉子成婚了?
紀帆追上來:「何沫沫。」
「幹嘛?」
他看起來很糾結,頓了片刻,才說:「余嘉單身久了,已經不適合做爸爸了。」
我一愣。
糾結半天,就跟我說這個?
我再次冷笑。
「那你適合做爸爸?」
紀帆一頓。
表情開始變得非常不自然。
我沒有多想,只覺得難受得厲害。
抬頭望向紀帆,酸溜溜地說:「你確實適合。」
「很適合。」
「非常適合。」
畢竟本來就是一個孩子的爸了。
怎麼會不適合呢?
然後,在我注視的目光下,紀帆扭過頭,眼睫顫了顫。
耳尖紅了。
10
我:?
你臉紅個泡泡茶壺!
我又不是真心實意誇你的!
真是個超級無敵自戀鬼!
我扭頭就走。
晚上,我躺下後,越想越氣。
我有個假孩子,結果紀帆有個真孩子!?
如此想來,我賭氣說甜甜是我女兒,余嘉是我前夫,簡直像個傻子。
因為這事兒,我第二天工作昏昏沉沉。
下班後,跟幾個女同事一起離開。
走到大堂,她們聊起八卦,話題再次引到紀帆身上。
「咱們組小真好像看上紀帆了。」
「不是說他有孩子,沒跟小真說?」
「單身人士也能去母嬰店吧?又不一定買。」
聽了會兒,我忍不住插話。
「他有孩子了。」
眾人回頭看我。
「他已經是個爸爸了。」我再次強調。
眾人看向我身後,表情有些僵硬。
我下意識回頭。
就看到了紀帆。
我:……
要不要這麼狗血?
紀帆繃著臉,唇角抿成直線。
大步走向我,沉聲道:「跟我過來。」
明顯壓著怒火。
難道是因為我當眾透露了他的隱私?
我理虧,心虛地跟上去。
停在公司門口,紀帆猛地轉身:「我答應你了嗎?」
我:?
「我還不是你孩子的爸爸。」紀帆冷冷看著我。
我:「??你在說什麼?」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說我適合做爸爸,很適合,非常適合。怎麼?老實人找不到,開始翻垃圾桶了?」
我滿頭問號。
忍著怒意:「你未免想太多。你自己不是有孩子?我的意思是,你適合做自己孩子的爸爸。」
紀帆的表情跟我一樣都是問號。
「我哪兒來的孩子?」他語氣冷颼颼的,「你給我生的?」
我:?
我:「你沒孩子?」
紀帆像看智障:「沒有。」
「那你家裡怎麼會有紙尿褲、奶粉?」
紀帆梗了一下。
揉了揉鼻子,不自然地扭開頭。
「親戚落在我家的。」
我愣住了。
原來是這樣。
他沒孩子啊。
我一下鬆懈了許多,連他剛剛陰陽怪氣都沒計較。
鬆了口氣,我轉身想走,又想到什麼,停下來。
從重逢開始,我對現在的他一無所知。
我突然很想知道,關於他的事情。
於是抬起頭,非常單純地提問:「你有女朋友嗎?」
紀帆一愣,垂眸看了我一會兒。
「沒有。」他嗓音有些啞。
我「哦」了一聲,轉身要走。
胳膊猛地被他拉住。
我不解地回過頭。
紀帆眼底是少有的不安,聲音低啞,又重複了一遍:「我沒有女朋友。」
頓了頓:「你就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11
我不太明白紀帆什麼意思。
看他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樣子,我也不敢瞎說。
路燈下,他的面龐顯得有些朦朧。
一瞬間,我產生了一種回到多年前的錯覺。
好像我們一直在一起,沒有過別離。
涼風吹過,我打了個寒戰,猛地回過神。
我垂下眼睫,搖了搖頭。
握緊我胳膊的手漸漸鬆開。
頭頂傳來自嘲般的笑聲。
我不敢抬頭,就聽紀帆輕聲說:「我知道了。」
晚上回去後,我失眠了。
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是路燈下紀帆自嘲的笑,一會是多年前在一起的時光。
現在想來,當初分手的委屈和難過,好像不再刻骨銘心了。
反倒變成一種說不清的酸澀,在心底某個角落,暗波洶湧、躁動不安。
已經凌晨了,我還是睡不著。
去客廳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發獃。
正好遇到起夜的嫂子。
四目相對,我有些尷尬。
「沫沫,怎麼還沒睡啊?」
我揉揉鼻子:「這就去睡。」
「有心事嗎?」
我沒回應。
嫂子坐到我身邊:「可以跟我說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