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藤纏繞完整後續

2025-12-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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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後,丈夫一聲不吭地失蹤了。

我苦苦尋找他三年未果。

後來我才知道,他和富家千金私奔了。

三年後,他回來和我離婚,迫不及待地娶了富家千金。

那個雨夜,傅氏掌權人掐著我的腰說:「是我妹妹對不起你,我來替她彌補好嗎?」

傅延錚有戀痛症,我是傷痛療愈師,我利用他復仇。

復仇結束後,我決然離去。

傅延錚的病又發作了,用手銬將我鎖在身邊,紅著眸哀求:「夏晚星,別離開我,求你。」

01

我從陡峭的山崖滾落,躺在一片山谷中。

四周瀰漫著大霧,入目是大片的白色花海。

那位名叫一朵菡萏的博主置頂視頻就有這片白色花海。

我還記得評論區粉絲留言:【這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

【好羨慕你能和男友在仙境般的地方隱居。】

【祝你抑鬱症早日康復。】

【什麼時候讓你男友露露臉?】

我懷疑一朵菡萏的男友,是我失蹤近三年的丈夫。

所以,我千里迢迢找到他們的隱居之地。

想要確定我的猜想是否屬實。

我想掙扎著爬起來,可渾身卻疼得直不起腰來。

腿好像骨折了,腰被樹枝和利石刮出血。

撕心裂肺的疼痛,讓我想起了三年前流產時的情景。

那時,蘇璟宸剛失蹤一個月。

我瘋狂地尋找他,試圖報警,卻被婆婆張金娥阻攔。

張金娥冷聲道:「他不是失蹤,他是離開你,你連自己的丈夫都守不住,你不該反思嗎?」

那時我懷著三個月的孕肚,我不相信蘇璟宸會一聲不吭地離開我。

我們是彼此的初戀,戀愛三年,結婚兩年,感情一向很好。

孩子是他主動提議要的。

備孕的時候,他每天準時準點提醒我吃葉酸。

有一次,家裡的葉酸吃完了。

那日外面下著暴雨,他撐著傘出去買葉酸。

回來時,手凍得冰涼,將葉酸和溫水遞到我手裡。

語氣溫柔道:「醫生說每天吃葉酸,寶寶生下來才健康。」

其實一天不吃沒關係,可他卻那麼用心地對待這件事。

足以證明,他很期待我們的孩子出生。

我對張金娥說:「媽,璟宸走之前是不是和您說過什麼?」

我現在仍記得張金娥當時說的話:「我不知道他去哪裡了,或許是出去旅遊散心吧。」

「你把這個孩子打了,分居三年就等於離婚,你也不想孩子沒有爸爸吧?」

在我和蘇璟宸的那段婚姻里,我一直以為是他愛得更多。

他很黏我,日日情話不斷。

每一個紀念日和節假日,他都會精心為我準備禮物。

每一次我和婆婆有矛盾時,他都會無條件站在我這一邊。

每次他發了工資,都會交到我手裡,溫柔地說:「男人的錢在哪,愛在哪,老婆,我愛你。」

婚後,我第一次做飯,刨土豆絲手指流血了,他心疼得眼睛都紅了,從此,再也不許我進廚房。

他曾和我發過誓,說他永遠不會出軌,因為他娶到的是他最愛的女人。

我還沒來得及和他分享我懷孕的喜悅,他卻突然不見了。

我始終不肯相信,蘇璟宸是清醒地離開。

自然也不肯打掉我們的孩子。

張金娥在她女兒蘇筱婭的慫恿下,親手將我從樓梯上推下去。

她們冷眼看著血如同盛開的花朵,染紅我的裙子。

流產後,我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遍遍撥打著那個關機的電話。

我哭著點開蘇璟宸的微信頭像,給他發語音。

「璟宸,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你要一聲不吭地離開?」

「你回我一句話好嗎,如果你不想和我過了,我不會糾纏。」

「你到底是出意外了,還是故意躲著我?」

一條條語音發出去,卻石沉大海。

蘇璟宸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給我任何回應。

整整三年,我陷入了無限的內耗中。

我反思自己,卻仍然想不通他離開的理由。

我也懷疑過,他是不是因為去登山或是探險,害怕我擔心,所以沒有告訴我,卻在途中遇到了意外。

我們工作的醫院也說他沒有辭職,會為他停薪留職,等到他回來的那天。

我去過無數座山里尋找他,問過所有他的親戚朋友。

沒人知道他的下落,也沒人告訴我他的下落。

這三年時間,我患上了重度失眠症,每晚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睡。

我是一名傷痛療愈師,我療愈過很多患者的傷痛,可我心底的傷痛無法自愈。

我至今無法釋懷,我想要一個答案。

02

寂靜的山谷中下起了小雨,霧氣更加濃郁。

天空像是一塊厚重的幕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疼痛越來越強烈。

我知道,如果今晚走不出去,我會失溫,死在這裡。

求生欲支撐著我,我咬牙朝山谷深處一步步爬去。

一位身穿登山服的年輕男人快步走過來,手掌按住我的肩膀。

他沉聲道:「別動,你受傷了。」

我翻過身去,望著傅延錚那張英俊而清冷的臉:「傅先生,怎麼又是你?」

「是我,夏小姐,又見面了。」傅延錚將我扶起來。

過去三年,這個男人總是出現在我最狼狽的時刻。

當初我被張金娥從樓梯推落,步行去醫院,暈倒在路上時。

傅延錚的勞斯萊斯停在路邊,他將昏迷的我送去醫院。

流產後,我站在醫院的天台上,望著遠處的夕陽發愣時,他將我拉回去。

我病得最嚴重那段時間,過十字路口,險些被呼嘯而來的卡車撞飛,是他將我拽入懷裡,避開危險。

如今,在這個鮮少有人踏足的山谷中,我身負重傷,依然是他出現在我面前。

我抬起手,指著山谷深處,「我要去那裡,傅先生,求你帶我去。」

傅延錚將我背起來,往山谷外走,語氣不容置疑:「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醫治。」

我倔強地說:「我不去醫院,我要去山谷找我丈夫,你放我下來。」

「別胡鬧。」他腳步不停,背著我穿過那片白色花海。

我費盡心思才找到這裡,離真相只差一步了,我不甘心就這麼回去。

我咬著傅延錚的肩膀:「你放我下來,我死也要爬進去,我要知道那個答案。」

他一聲不吭,任我的牙齒在他的肩膀上咬出血痕。

等我力氣耗盡,他語氣清冷地說:「一個男人罷了,何必呢?」

是啊,一個男人罷了。

如果蘇璟宸把話說清楚,我也可以笑著安慰自己,一個男人罷了。

可我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是他的妻子,我做不到不管不顧,當做沒事人一樣將他從我的生活里抹去。

就算是結束一段關係,也該有個交代,不是嗎?

傅延錚繼續說:「他會回來的,你何不耐心地等一等?」

我追問:「你知道一切是嗎?蘇璟宸是不是和你說過什麼?」

他搖頭:「我不認識你丈夫。」

我的眼淚混著雨水淌進傅延錚的衣領里。

雨越下越大,暮色籠罩著森林,看不清腳下的路了。

在一次狼狽地摔倒後,我們躺在地上,仰頭望著墜滿晚星的夜空。

我想起大學時和蘇璟宸去山頂露營。

那時,我和他躺在草叢裡看星星,他指著北斗七星說:「晚星,我把北斗七星摘下來,給你當項鍊好嗎?」

我知道他在開玩笑,含笑配合:「好啊,那你摘給我看。」

「閉上眼睛。」他握著我的手,模擬摘星星的動作。

等我再睜開眼睛時,手心裡多了一串星星項鍊。

項鍊上有七顆鑲鑽的北斗七星,在夜晚如同星星一般散發著光芒。

他為我戴上,我以為鑽石星星是假的,可他卻告訴我鑲嵌的是真鑽石。

他為了給我買那條星星項鍊,去參加賽車,險些丟了半條命,才贏到的 20 萬獎金。

我知道後,眼眶泛紅說:「蘇璟宸,我寧願你送假的鑽石項鍊給我,也不願你冒著生命危險去贏獎金買真鑽石,以後不可以再做那麼危險的事,好嗎?」

他向我保證:「以後不會了,為了你,我會珍惜自己的生命。」

年少時的諾言那麼動聽。

正是因為我們有過太多美好的過去,所以我才不相信他是有預謀的離開。

我甚至想過,他會不會是因為想賺高額獎金給我買昂貴的禮物,又去參加危險的項目,出了意外?

我不要昂貴的禮物,我只要他平安地活著。

這次來找蘇璟宸,我戴了那串星星項鍊。

我抬起手,去摸脖子上的項鍊。

項鍊卻不見了,我強撐起身體,在草叢裡尋找丟失的星星項鍊。

傅延錚坐起來問我:「你在找什麼?」

03

「項鍊,蘇璟宸送給我的星星項鍊。」

我的腳邊有一叢刺藤,藤蔓一分為二,長滿利刺的藤,純粹到極致的雪白小花,花葉緊緊纏繞。

藤蔓上的刺對花有保護欲,手靠近刺藤,必定會被扎傷。

一旦見血,刺藤便如同有了生命般緊緊纏上來,絞住被纏繞的手腕。

我撥開刺藤,手指被刺扎傷,鮮血染紅了我的指尖。

疼痛感直抵心房。

傅延錚握住我的手,「別找了,一條項鍊罷了。」

「可這條項鍊是蘇璟宸用半條命換來的,如果丟了他會傷心。」我掙脫傅延錚的手,繼續在刺藤叢中翻找項鍊。

刺藤纏繞上來,眼看著就要爬上我的手腕。

「傻子,他不會在意。」傅延錚將我推開,刺藤纏住他的手腕。

我突然想起,兩年前的某次,傅延錚來醫院掛我的號。

他的手鮮血淋漓,掌心全是被刺藤扎傷的痕跡。

我幫他處理傷口時,叮囑道:「傅先生,被那種刺藤扎傷後,疼痛直抵心房,痛感猶如心臟被撕裂,不建議養,也不建議碰。」

當時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失了神,好似沒聽清我的話:「夏醫生,你剛才說什麼?」

我把說過的那段話重複一遍。

傅延錚眸底帶著平靜的瘋感,意味深長道:「我不接受你的建議,有些東西,越危險,越想碰觸。」

直覺告訴我,傅延錚來過這裡。

此刻,他閉上了眼睛,默默承受著被刺藤扎傷的疼痛。

我甚至在他微微皺起的眉頭看出了一絲興奮感。

戀痛症。

這是我最近在研究的一種病症。

戀痛症患者在童年受過嚴重的心靈和身體的創傷。

對疼痛有著病態的迷戀,往往會伴隨著自殘傾向。

傅延錚的雙手被扎得鮮血淋漓,他緩緩睜開猩紅的眼,不顧手上還在淌血,背著我離開此處。

我能感覺到他心臟疼得一抽一抽的,「傅延錚,你自己走吧,這樣下去我們都會凍死在這片森林。」

傅延錚語氣堅定地說:「我不會丟下你。」

他背著我在森林裡穿梭,這一切就像是一場不真切的夢。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再醒來時,是第二天上午,我躺在醫院的病房裡。

我的腳打著石膏,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

傅延錚幫我安排了轉院,包機回到京市。

我對他的身份產生了好奇,在網上搜索有關他的資料。

此時,我才知道,他是身價千萬的傅氏集團總裁。

按理說,我和他的生活軌跡永遠不會有重合。

他卻頻頻出現在我面前。

這真是巧合嗎?

還是,他得知我是傷痛療愈師,而他是戀痛症患者。

所以,有意接近我?

04

兩個月後,我再次刷到了一朵菡萏更新的視頻。

【要和男友提前回去了,捨不得這裡的一切。(親愛的,我會永遠懷念和你在這裡度過的 1092 個日夜,這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一段記憶。)】

1092 個日夜,恰好是我丈夫失蹤的天數。

那一刻,我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我去檔案室調取蘇璟宸失蹤前的病患名單。

檔案室的小陳告訴我:「抱歉,夏醫生,我沒有權限為您調取三年前的資料,只有蘇醫生本人回來,才有這個權限。」

我來到心理科,找蘇璟宸曾經的同事小葉打探情況。

以前我也問過她,蘇璟宸在失蹤前有沒有反常的舉動。

小葉搖搖頭,隨後反問我:「夏醫生,你是蘇醫生的太太,他有沒有反常的舉動,應該問你自己才對。」

蘇璟宸大學時是校草,長得很帥氣,在醫院有很多暗戀他的人,小葉就是其中一個。

所以,她對我有敵意。

不過,三年過去,小葉已經結婚,想必這份敵意也該散了。

這次,我直接將一朵菡萏的視頻給小葉看,開門見山問:「小葉,這個博主說她有抑鬱症,你以前可曾見過她來我們醫院掛心理科?」

小葉接過我的手機,將一條視頻仔細地看完,又翻了翻一朵菡萏的主頁。

她面上的神色越來越複雜。

等她把手機還給我時,如實道:「我是見過她,蘇醫生失蹤前,她每日都掛蘇醫生的號。」

「連續掛蘇醫生號的女患者經常有,通常掛個兩三次,看見蘇醫生手指上戴的鑽戒,便放棄了。」

「可這位女患者,卻足足掛了近兩個月蘇醫生的號,我記得她的名字,叫傅若菡。」

「我曾委婉地提醒過她,蘇醫生已經結婚了,可她說她不在意。」

正說話間,科室外面不知有誰說了一聲:「蘇醫生回來了!」

「蘇醫生?哪個蘇醫生?」

「心理科的蘇璟宸醫生,三年前失蹤的那個。」

聽見蘇璟宸的名字,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

大家都跑出去看熱鬧。

小葉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也跟著去看熱鬧。

蘇璟宸旁邊跟著一個約莫二十三四歲的姑娘。

她正是那位更新視頻的博主,一朵菡萏,傅若菡。

科室里的醫生們紛紛和蘇璟宸打招呼:「蘇醫生,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出意外了呢,回來了就好。」

「你小子真瀟洒啊,一消失就是三年,這位姑娘是……」

傅若菡挽住蘇璟宸的手臂,乖巧地向大家打招呼:「大家好啊,我是傅若菡,蘇醫生的女朋友,改天請你們吃喜糖哦。」

眾人臉色一變:「蘇醫生不是結婚了嗎……」

「蘇醫生的妻子這三年來,發了瘋地找蘇醫生。」

「他怎麼能帶個女朋友回來?」

我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眾人為我讓出一條道來。

我拄著拐杖,一步步往前走。

蘇璟宸看見我的那一瞬,眸光一沉。

傅若菡搖了搖他的胳膊,撒嬌道:「璟宸,你們分居還差三天就滿三年了,你答應我的事,要做到哦。」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走到蘇璟宸的面前。

多麼諷刺,早知是這樣的結果,我寧願他出了意外,死在了外面。

我拿起手裡的拐杖,憤怒地朝蘇璟宸砸去。

傅若菡護在他身前,拐杖砸在傅若菡背後,她吃痛出聲:「啊,好痛……」

「璟宸,她打我,她竟然敢打我!」

「你幫我教訓她好嗎?」

我還想要繼續拿拐杖打蘇璟宸,卻被他一把奪走。

沒了拐杖的支撐,我跌倒在地上。

蘇璟宸將傅若菡護在懷裡,冷眼看著我:「夏晚星,你有怨就衝著我來,別傷害若菡,她的抑鬱症好不容易被我療愈。」

05

我笑出了眼淚,宛如冷宮裡瘋掉的妃子。

蘇璟宸興許是從未見過我這麼狼狽的一面。

以前他總說我情緒太穩定,永遠優雅得體。

可如今,我像個瘋子一樣,不顧自己的形象,坐在地上笑著流淚。

傅若菡扯了扯蘇璟宸的衣袖,像只受驚的小鹿:「璟宸,她這樣子好恐怖,她不會糾纏著你,不願意離婚吧?」

蘇璟宸安撫著傅若菡,隨後對我說:「夏晚星,過去三年,我在山裡給若菡治病,我愛上她了,我們離婚吧。」

「我知道你很愛我,可既然我已經變了心,只求你不要糾纏。」

「離,誰不離誰是狗!」我將眼淚擦掉,質問道:「蘇璟宸,三年前,你明明可以和我離婚再和她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蘇璟宸沉默著沒說話。

同事將我從地上扶起來,把拐杖塞進我手裡。

其他同事看不下去了,竊竊私語道:「沒想到蘇醫生這麼渣,他和夏醫生大學談戀愛,在一起五年,就算變心了,也該好聚好散,而不是將夏醫生蒙在鼓裡,耽誤她三年。」

「一共八年,一個女人最好的青春就是這八年了。」

「而且那時候,夏醫生還懷了身孕,多好的一個家,就這樣沒了。」

蘇璟宸愣怔在原地,不敢置信地問:「夏晚星,三年前,你懷了我的孩子?孩子呢?」

其他人答道:「當然是流產了啊……」

「聽說還是蘇醫生的媽媽親手將兒媳婦從樓梯間推下去。」

「如果是我,我也得瘋。」

「真搞不懂小三給蘇醫生下了什麼迷魂藥,他竟然這麼傷害自己的妻子。」

蘇璟宸的臉上沒了血色,蒼白無比。

傅若菡見情況不對,拉著蘇璟宸說:「璟宸,你承諾過,三年分居期一到就和我領證的,我們傅家千億家產,換做任何人,都知道該怎麼選,你別犯糊塗。」

眾人說:「她是傅家千金?前幾天清安洪災,傅氏集團總裁傅延錚還捐了三千萬賑災,如果她真是傅家千金,那我大概知道蘇醫生為何要這麼做了,這是要拋棄髮妻,去豪門當贅婿啊。」

傅若菡得意地說:「沒錯,傅延錚就是我哥。」

她給蘇璟宸施壓:「璟宸,不要優柔寡斷了,直接和她約好三天後去民政局領離婚證。」

蘇璟宸眸光泛紅,嘴唇張了張,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傅延錚是傅若菡的哥哥。

他一直都知道他妹妹拐跑了我的丈夫。

他一次次出現在我面前,清醒地看著我在沼澤里越陷越深。

真可笑。

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心底恨意和悲憤交織,翻湧不息。

我咬牙切齒丟下一句:「蘇璟宸,三天後,民政局見。」

傅若菡輕舒一口氣。

蘇璟宸失魂落魄地望著我遠去的背影。

傅若菡將他的思緒拉回來,勾唇道:「璟宸,你不是想要最新款的跑車嗎?我現在就買給你。」

06

從醫院出來。

我拄著拐杖走到一座天橋上。

烈日曬得我眼睛刺痛。

我失去了所有力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一雙手將我扶住,耳邊傳來傅延錚的聲音:「夏晚星……」

我昏昏沉沉睡了三日。

或許是因為已經知道答案,哀莫大於心死,潛意識不想醒來。

三天後的清晨,我從睡夢中睜開眼眸。

這是一套陌生的大平層,從這套房子裝修的風格就可以看得出主人是傅延錚。

他不在這裡住,有一個保姆王媽在照顧我。

王媽恭敬地說:「夏小姐,您醒啦,我是傅先生請來照顧您的王媽,我給您煲了粥,我這就去盛過來。」

我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對王媽說:「王媽,我現在吃不下,我想洗個澡,一會我要出去一趟。」

王媽應道:「好,那我去給您放水,準備換洗的衣物。」

我腳上的石膏板已經拆掉了,走路時,骨折處還有隱隱的疼痛。

我在浴室泡著澡,隱約間聽見外面傳來開門聲。

是傅延錚過來了。

他問王媽:「她醒了?人呢?」

王媽指了指浴室:「在浴室泡澡,我去給她盛粥。」

傅延錚淡淡地說:「我來吧,王媽,你先出去。」

「是。」王媽退了出去。

我的指尖攥著浴缸邊沿,憤怒卻無力。

從浴室出來,傅延錚端著粥走過來。

他舀了一勺粥遞到我唇邊:「醫生說你近期要吃得清淡點,把這碗粥吃了。」

我拂開他喂過來的粥:「你不用假惺惺。」

一整碗滾燙的粥灑落在了地上,將傅延錚的手背燙傷。

他起身,打開水龍頭,不動聲色地清洗著手背上的燙傷,仿佛不知痛似的。

他又舀了小半碗粥過來,好脾氣地哄道:「吃三口,吃完你想怎麼發泄怒火都可以。」

我一口都不想吃。

但我待會要打起精神去民政局,和蘇璟宸辦離婚手續。

我已經三天未進食,如果再不喝幾口粥墊墊肚子,人還沒走到民政局,就會暈過去。

「不用你喂。」我從他手裡接過粥,強逼著自己喝了三口。

傅延錚拿出一張卡和一個房本,遞給我:「我知道是若菡的錯,這張卡和這套房子是我給你的補償。」

我將卡和房本甩在傅延錚臉上,恨恨咬牙:「打一巴掌給顆糖,這就是你們有錢人用來羞辱人的遊戲嗎?」

傅延錚也不惱,冷靜地說:「夏小姐,這張卡里有三千萬,這套房產值兩千萬,一個渣男能值五千萬嗎?」

我深吸一口氣,仿佛有風灌進心底的那道口子,哪怕是錢,也填不平那個被劈開的口子。

「他不值五千萬,可不帶你們這麼欺負人的。」

「我這三年來承受的痛苦,不是錢可以買到的。」

「他明明可以和我離婚再離開。」

「三年前,你明明也可以告訴我真相,你為何不告訴我?」

「你為何要讓我陷在沼澤里內耗?」

傅延錚遲疑片刻,幽幽道:「我妹妹的病,不是抑鬱症,若我告訴你,事態只會更嚴重。」

07

我皺眉追問:「她得了什麼病?」

傅延錚卻不願意告訴我答案。

他看了一眼腕錶,岔開話題:「我送你去民政局。」

「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車。」我起身,可沒走兩步,我的腳就傳來一陣酸痛。

傅延錚扶住我,「夏小姐,不要逞強。」

我推開他:「傅延錚,你不用假惺惺,我的笑話看完了,以後,請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傅延錚眉頭微挑:「你連我也恨?」

「是。」我對傅延錚的態度有賭氣的成分。

一方面恨他不早點告知我真相,縱容她妹妹的所作所為。

可他終究救過我幾次,在這種矛盾的狀態下,我對他擺不出好臉色。

傅延錚目光深幽地望著我開門離開。

到達民政局時,蘇璟宸開著一輛最新款的跑車,副駕駛上坐著傅若菡。

這款法拉利估摸著要六七百萬。

傅若菡眼睛不眨就全款買來給蘇璟宸。

我知道他一直有個夢想,想買一輛法拉利跑車,去參加一次賽車。

他和我說起他的這個夢想時,我耐心地給他分析:「先不說以我們的工資,根本買不起。其次,賽車太危險,你答應過我不再參加那麼危險的項目。不如,我們努力存錢,將來買一輛房車,開著到處去旅行?」

那時他將我擁入懷裡,溫柔地說:「好,都聽你的,我努力賺錢圓你的房車旅遊夢。」

如今,他背棄了我們曾經的諾言,選擇奔赴自己的夢想。

這輛跑車,是用我們那個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的命換的。

蘇璟宸,你坐在跑車上面,是否會有片刻後悔?

蘇璟宸把車停好,對傅若菡說:「你在車裡等我。」

傅若菡目光瞟見站在民政局門口的我,仰頭朝蘇璟宸索吻:「吻我。」

蘇璟宸餘光也瞟見了我,可他還是摟住傅若菡的腰,低頭吻了下去。

我將臉撇開,先走進民政局去拿號。

五分鐘後。

蘇璟宸獨自走進民政局,在我身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他沒了先前的意氣風發,聲音沉悶地說:「我不知道你懷孕了,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想起那個從我身體里剝離的孩子,我的心止不住地抽痛。

「蘇璟宸,你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蘇璟宸從口袋裡摸出北斗七星項鍊,眼睛裡像是藏著幾分眷念:「前幾日,我在山谷里撿到這條項鍊之後,便決定提前回來。夏晚星,你當真考慮清楚了嗎?」

看來,他原本打算和傅若菡在山谷里呆夠三年,這樣分居滿三年,無論我願不願意離婚,都沒有迴旋的餘地。

提前三天回來,又能改變什麼?他在奢望什麼?

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們的婚姻已經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

「考慮得很清楚。」我起身,乾脆利落地說:「到我們了。」

蘇璟宸跟著我走進民政局,我沒有半分猶豫,在各項資料和回執單上簽字。

輪到蘇璟宸簽字時,他卻猶豫了。

他紅著眼眸說:「晚星,這條星星項鍊,我幫你戴上好嗎?它是我拼了半條命得來的……」

我知道他是在試探,試探我會不會心軟。

如果我心軟不想離,或許,他會改變決定。

可這是原則性問題,我不可能心軟。

我也不可能會原諒一個背叛過我的人。

我沒給他幾巴掌就已經是最大的體面。

我眉間透著不耐煩,打斷他的話:「蘇璟宸,不要再噁心我,趕緊簽字。」

蘇璟宸沒再說什麼,埋頭在離婚申請上籤了字。

因為走的是協議離婚的流程,有一個月冷靜期。

一個月後,才能拿離婚證。

走出民政局時,傅若菡迎上來。

她挽著蘇璟宸的手,得意洋洋地說:「夏晚星,一個月後,記得來領離婚證,別逼璟宸走起訴流程。」

走起訴離婚,只會拖得更久。

我只想快點結束這段婚姻。

我丟下一句:「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早點拿到離婚證。」

傅若菡勾唇對蘇璟宸撒嬌:「阿宸,為了慶祝你重獲自由,今晚我們放一整晚的煙花好嗎?」

蘇璟宸目光望著我過馬路的背影,心不在焉地答道:「你安排就是了。」

那一晚,窗外放了一整晚的煙花。

張金娥在朋友圈曬出了一堆大牌化妝品和金飾。

還有一張傅若菡給她轉帳 8.8 萬零花錢的截圖,以及一張傅若菡在家庭群發紅包的截圖。

並配文:【新兒媳對我真好,等了三年終於等到這天。】

原來,三年前張金娥就知道一切。

早在三年前,蘇家就背著我重新建了一個家庭群,將傅若菡拉了進去。

08

我向醫院遞交了請假申請。

一個月的假期批下來後,我買了機票,去北疆旅行。

這趟旅行是療傷,也是和過去八年的青春告別。

過去三年,我的信念之牆轟然倒塌,我被壓在廢墟下。

我要自己從廢墟里爬起來,一磚一瓦重建我的世界。

我去看了阿勒泰的秋天,仿佛闖入了童話世界。

半個月後,我抵達賽里木湖去看日落。

秋風吹黃了岸邊的枯草,藍綢般的湖面漸漸被落日餘暉浸染成瑰麗的熔金色。

我沿著蜿蜒小徑緩緩前行。

草坡旁停著一輛深灰色越野車。

傅延錚斜倚在車窗邊,目光望著遠處濃郁到了極致的日落。

霞光漫過他的側臉,將冷硬的臉部輪廓勾勒得柔和了幾分。

聽見腳步聲靠近,他回過頭來望著我,仿佛已經等待許久。

我有些恍然:「傅延錚,你怎麼在這?」

他淡淡地開口:「怕你想不開,所以來看看你。」

我落得現在這般下場,有他妹妹一半的功勞。

他這是怕我自行短見,將來被人扒出,影響傅氏的聲譽?

「我很好。」我停下腳步,感受著這份獨屬於秋天的靜謐,連拂過的風都變得溫柔起來。

這半個月我釋懷了很多事,還有那麼多美好的風景,美好的人和事等著我去欣賞,去經歷。

那些傷痛,不值一提。

我所失去的,也不值一提。

蘇璟宸就像是我身體里長出來的瘤,割掉才能擁有更健康的人生。

我和傅延錚靜靜看完這場日落。

我問他:「我要回酒店了,你呢?」

傅延錚用期待的眼神望著我:「夏晚星,我們再看一場日出好嗎?」

在賽里木湖旁等待一場日出,是我設想過的一幕。

如果只是我一個人,難免不安全,有個人陪伴,這一幕便可以實現。

我點頭應下:「好。」

他從後備箱裡拿出食物和水,我們簡單地吃了一些乾糧。

夜幕降臨,我們躺在車椅上睡覺。

傅延錚借著月光,靜靜地打量著我的睡顏。

不知睡了多久,我睜開眼睛,猝不及防地對上他的目光。

我身上蓋著他的西裝外套,能聞到屬於他的淡淡香水味,「你沒睡嗎?」

他深邃的瞳孔里泛起漣漪:「睡不著,要不要去看星空?」

我看了一眼窗外,湖面將天空倒映成藍調,別有一番孤寂的美。

「好。」我起身,將西裝外套還給他。

他沒接:「你穿著吧,外面冷。」

我穿上他的西裝外套,兩人沿著湖岸散步。

這條小路有些窄,西裝袖子和他的襯衣衣袖偶爾摩挲。

他微涼的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我的指尖。

我將手縮回寬大的袖子裡,避開與他的碰觸。

不知走了多久,三十米外,一匹狼走到湖邊。

我和傅延錚腳步頓住。

「別怕,有我在。」他牽住我的手,轉身往回走。

我們怕驚動那條狼,腳步很輕,不敢有大的動靜。

可那條狼還是發現了我們,嚎叫一聲,朝我們的方向追來。

傅延錚牽著我往車的方向跑去。

寒風在我們耳畔呼嘯,我腦補了很多畫面,如果被狼追上,它會瘋狂地撕咬我們吧?

好在,我們剛才沒走多遠,很快就跑到了車裡。

車門關上不到二十秒,狼就追到了車窗旁。

傅延錚開著車,將狼甩在了身後。

車子環著湖往前開,天色漸漸泛白。

我們開著車,追逐著剛升起的日出。

在天色完全被日出暈染成緋色時,我們找了一個最佳欣賞日出的地方下車。

傅延錚偷拍了我看日出的背影,被我發現後,我讓他翻出剛拍的照片給我看。

他翻到那張照片,遞給我看,「幫我也拍一張好嗎?」

「嗯。」我拿著他的手機,幫他拍下看日出的背影照。

兩張照片站在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背景,尤其是我身上還穿著他的西裝,怎麼看怎麼像情侶照。

我把手機還給他,漫不經心地說:「把我的那張照片發給我。」

傅延錚將照片發給我,順手把我給他拍的照片設成頭像:「不恨我了?」

我沉默了片刻,回想起過去三年,我和他的種種。

我緩緩道:「恨歸恨,但我始終記得,我流產時,你曾抱著我去醫院。我在山谷里摔斷腿時,是你背著我從山林里出來求醫。在我最低谷時,你陪我看了一場最驚心動魄的日出。這樣一對比,恨似乎也可以抵消。」

傅延錚唇角微揚,意味深長道:「夏晚星,你也陪我看過一場最美的日出。」

09

一個月假期結束。

我回到京市,和蘇璟宸去領了離婚證。

這一次,蘇璟宸的手腕上多了一塊價值三百萬的勞力士。

他簽字簽得很爽快。

想必過去這一個月,傅若菡在他身上花了很多錢。

他很享受這種被金錢砸暈的感覺。

拿到離婚證之後,蘇璟宸對我說:「若菡說不希望我們在一個醫院上班,你主動辭職吧。不然她也會動用關係,讓院長辭退你。」

哪怕在蘇璟宸失蹤那三年,我也沒想過要辭職。

如今更加不會辭職。

我冷漠且語氣堅定地說:「蘇璟宸,我不會辭職,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你們別再來招惹我。」

蘇璟宸嘴巴張了張,沒再說話。

走出民政局,傅若菡擋在我面前,壓低聲音道:「我和璟宸的婚禮定在三日後,我希望在此之前聽見你辭職的消息。否則,到時候,我給你送上一份大禮。」

我再也沒忍住,抬起手打了傅若菡一巴掌:「傅若菡,你別欺人太甚!」

傅若菡揚起手,想要打我,蘇璟宸從背後握住她的手。

傅若菡委屈地說:「璟宸,夏晚星剛才打我,你為何攔住我?」

蘇璟宸摸了摸傅若菡的手,心疼地說:「我是怕你手疼。」

傅若菡撒嬌道:「那你幫我打她兩巴掌。」

蘇璟宸遲疑著沒動手。

我抬手給了蘇璟宸兩巴掌。

他怔在原地,怒不可遏道:「夏晚星,你瘋了嗎?」

「比起你們對我的傷害,我下手還太輕了。」我警告道,「蘇璟宸,傅若菡,你們好自為之,再惹我,大家都別想好過。」

我說罷,揚長而去。

傅若菡氣得跳腳,橫了蘇璟宸一眼:「蘇璟宸,你怎麼能讓她走了?我這一巴掌不能白挨!」

蘇璟宸安撫道:「好了,就當做是我們欠她的。」

「你欠她的,我可不欠她的。」傅若菡從蘇璟宸手中搶過法拉利的車鑰匙,將蘇璟宸丟在街頭,開車離去。

三天後,他們的婚禮照常舉行。

想必蘇璟宸已經將她哄好了。

他們結婚那日,我在醫院上班。

同事們小聲地議論道:「蘇醫生嫁入豪門了,這場婚禮斥資千萬。」

「聽說傅若菡還給蘇醫生的媽媽買了一套大平層。」

「蘇醫生也是過上了開跑車和住別墅的日子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哪個男人能拒絕一夜暴富的誘惑?」

「夏醫生心理素質挺強的,都這樣了,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回來醫院上班。」

「畢竟是傷痛療愈師,她看得比我們開。」

「傅家千金和蘇醫生的婚禮全程直播,不過傅若菡的哥哥居然沒來參加她的婚禮。」

「傅若菡黑著臉,一直在給她哥哥打電話。」

「她哥哥不來參加婚禮,應該是看不上蘇璟宸這個妹夫,也對他妹妹撬人老公的行為不滿吧?」

「可他對她妹妹還挺縱容的,傅家就他們兄妹兩個人相依為命了。」

「我看過一朵菡萏早期的視頻,說她和她哥小時候過得特別苦……」

「蘇醫生三年前就和傅若菡同居了,一朵菡萏的視頻都是證據,這算是重婚罪了吧?」

「但夏醫生只能吃這個啞巴虧,以傅家的實力,不會容許她亂來。」

「是啊,夏醫生在傅家面前,就像是一隻可以隨意捏死的螻蟻。」

「她應該是清楚這一點,所以連個屁都不敢放一聲。」

……

下午,我收到了一份跑腿文件。

我猜到是傅若菡派人送來的。

我告訴自己不要去看。

我把文件放在一旁,繼續工作。

下班時,我收拾東西,還是沒忍住拆開了文件。

10

文件是一張列印出來的醫學論文,發表在醫學論壇。

論文的主題是《如何將一個身心健康的女人逼瘋》,署名是蘇璟宸。

我一行行看下去,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像是被再度撕開。

寒風灌進去,鑽心刺骨地疼。

原來,三年前,蘇璟宸一聲不吭地消失,除了為傅若菡治病,他還萌生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對自己相戀多年的妻子進行一項實驗。

他在論文的開端詳細描寫了他妻子性格多麼開朗樂觀,遇到再大的挫折都能收拾好心情,重新出發。

這些挫折包含我父母在七八年前相繼離世,母親死於癌症,父親死於意外。

父母去世後,我消沉過很長一段時間。

正因為我曾經走不出失去父母的傷痛。

所以,我選擇成為一名傷痛療愈師。

那兩段傷痛在自我療愈下,漸漸癒合。

我沒有親人了,所以對蘇璟宸格外珍惜。

沒想到,他竟然會親手將我推入深淵。

看完那篇論文,我憤怒地將論文撕碎,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醫院,往家的方向走去。

暴雨降臨,我被淋成了落湯雞。

可我絲毫感覺不到冷。

一顆心仿佛已經痛到麻木。

手機有一個陌生電話進來。

我將電話接通,傅若菡得意洋洋地問道:「夏晚星,滿意我送給你的這份大禮嗎?」

我的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

難過到極致的時候,面對奚落,會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傅若菡繼續道:「今晚是我和璟宸的新婚夜,他最喜歡用超薄款,我們去山裡隱居時,我帶了三十盒進去,三年全都用完了呢。」

「他給我制定的治療方案便是瘋狂地和我做,確實挺治癒的。」

「你猜猜,今晚,我們會用幾個?」

「我覺得你好可憐啊,你這種低賤的出身,只能任我欺負。」

「你信嗎?你毫無還手之力,我們是兩個不同階層的人,以後你連見我的機會都沒有。」

「好了,不和你說了,璟宸洗澡出來了。」

「我會盡情地享受這個夜晚,再見。」

對方掛斷電話,我走累了,在路邊一棵大樹下停下腳步。

在沒看見那份論文前,我從未想過要報復。

我只怪自己遇人不淑,偷偷躲起來療傷。

可為何,在我已經說服自己,放下過去,往前看的時候。

傅若菡和蘇璟宸又給了我重重一擊。

雨水從裂開的傷口處灌入,仇恨的種子在我心底一點點發芽。

我已經被他們逼得退無可退,再往後退半步,便是萬丈懸崖,會讓我粉身碎骨。

傅若菡說得對,我這種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出身,只能任她欺負,毫無還手之力。

傅家有隻手遮天的能力。

復仇談何容易?

我要籌謀十年,甚至更久。

耗費我所有的精力,都未必能撼動她一絲一毫。

而傅延錚是我唯一的捷徑。

手機還剩下一格電。

我撥通了傅延錚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傅延錚聲音沙啞到了極致,甚至還有一絲隱忍的喘息:「找我有事?」

「沒事。」我以為他在做那種事,飛快地掛斷電話。

外界說傅延錚單身,可不代表他身邊沒有解悶的女伴。

電話在掛斷的瞬間,斷電自動關機。

我蹲在大樹下,抱頭痛哭起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輛勞斯萊斯停在路邊。

傅延錚撐著傘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來:「夏晚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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