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完整後續

而我這段時間的工作又被他看在眼裡。

沒錯，就是這樣。

終於等到下班，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休息。

只是沒想到剛到樓下就看到許沛朝我走了過來。

「沈秋，你為什麼不去醫院？」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沒有懷孕。」

他似乎聽不懂我的話，而是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根驗孕棒，拉著我的手命令我：

「你說了不算，跟我走。」

「既然你不肯去醫院，那就在我的眼前測一下有沒有懷孕。」

這時已經是下班時間，有不少同事經過時停住了腳步準備吃瓜。

我對於他的無理要求感到厭煩。

他在我住的小區讓我丟人還不夠。

現在又找到我單位來。

想讓我把臉丟盡他就滿意了嗎？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煩不煩？我都來月經了怎麼可能懷孕？」

許沛怔了怔。

「你肯定在騙我，你的生理期是 25 號不是 8 號。」

我有種巴掌打不進去的無力感。

「怎麼，要我脫了裙子，然後給你檢查嗎？」

「可以嗎？」許沛認真地問我。

5

我覺得他應該是瘋了。

「你真噁心。」

「我噁心？」許沛沉下眉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只是想確認你有沒有懷孕而已，跟我走。」

許沛在寫字樓下當著四周的人拉著我離開。

他又這樣，仿佛我的尊嚴對他來說就像地上的垃圾。

一點價值都沒有。

「放開我！」我用力掙脫許沛禁錮著的手腕。

可是我的力氣對他而言絲毫起不到作用。

這時一個低沉的男聲出現。

「她沒有懷孕。」

許沛微微一愣。

顧昀順勢把他的手從我身上掰開。

許沛眼裡閃過一絲敵意。

「你怎麼知道的？」

我想告訴他別再來這裡丟人現眼。

許沛卻黑著臉，咬牙切齒地看著我：

「難怪你死活不肯跟我去測驗孕棒，原來是已經有新歡了啊。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接盤俠，沈秋，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顧昀見許沛這麼揣測我們的關係，眼裡有些慍怒。

「這位先生，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我拉住顧昀的手，示意他不要在公司附近跟許沛起衝突。

否則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就不好了。

「顧總，別搭理他，我們下班吧。」

顧昀點了點頭，和我一起往大門走去。

許沛受不了被人忽視，他朝我們的背影大聲喊道：「站住。」

他走到顧昀的面前，語氣有些嘲諷地說：

「你以為她是真的喜歡你嗎？別被她騙了。」

顧昀的臉色仍然沒有什麼變化，「說完了，別耽誤我們下班。」

他看許沛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丑。

許沛更加破防，臉色更加陰沉。

我和顧昀再次邁起腳步，然而許沛突然拉住了顧昀，一臉壞笑地說：

「你知不知道沈秋有肌膚饑渴症？你被利用了。」

顧昀腳步一頓，眼底泛起一絲薄薄的寒意。

我忍不住攥緊了拳頭，眼底的世界似乎從彩色變成黑白。

許沛悠悠地追了上來，語氣有些得意與輕蔑。

「她只不過是需要找個男人緩解她肌膚饑渴症發作時的症狀，任何男人都可以。信不信連路邊的流浪漢也可以。」

這時我聽到周圍傳來一陣陣議論的聲音。

「原來沈秋有肌膚饑渴症啊，她是不是沒有男人會死啊？」

「還好我是女的，不然恐怕得被她占便宜。」

「我看她平時工作的時候挺正常的啊，沒想到私底下竟然是這樣的人，她的私生活肯定很精彩。」

幾個女同事帶著嫌棄地探討。

而幾個男同事卻是饒有興趣地私語。

「原來沈秘書有肌膚饑渴症，那我是不是有機會了？」

「你排隊去，我身材比你好，她要貼貼也是找我。」

我閉上了眼，竭力將自己的淚水憋回去。

許沛扯了扯嘴角，繼續說：

「大家都是男人，我提醒你一下，別到時候被戴綠帽子了還以為自己是她的唯一。」

「所以你這麼上躥下跳的，是不是發現你不是我的唯一所以受不了了？」

許沛嘴角的弧度瞬間僵住，眼神驟然轉向我。

「你想多了，怎麼可能，我早就對你沒感覺了。」

「是嗎？」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語氣沒有一絲起伏，「我還以為你到我小區跟公司鬧這麼一出，是對我舊情難忘呢！」

「你胡說！」許沛像被人說中心思，有些著急地否認。

他的聲音比之前還高了幾分，語氣更加惡劣。

人總是在被看穿的時候，試圖用誇張的動作跟語言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你看看你說得這麼大聲，不就是想鬧到你女朋友那去，讓她對你失望好提分手嗎？然後你就可以正大光明找我復合，不是嗎？」

我直直地盯著他的臉，將他臉上的窘態盡收眼底。

許沛臉色蒼白了幾分，雙唇緊抿。

最後他硬聲道：「你想多了，我不可能回頭。」

「那就太好了，我替我自己謝謝你。」

我如釋重負地開口，真心希望他別再來找我了。

「你！」許沛生氣地還想再說什麼。

顧昀漠然打斷他：「許先生，你再胡言亂語，我就要請保安把你趕出去了。」

許沛冷冷地對我留下幾個字：「你別後悔！」

他走的時候還不小心撞到旋轉門。

好在門沒事。

6

隔天，我跟顧昀提出辭職了。

「原因？」顧昀坐在辦公椅上抬頭問我。

「我個人原因。」我低著頭，眼神躲避他的視線。

「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同事們對你有什麼微詞？」顧昀再次追問。

他詢問的聲音輕輕擦過我的耳畔，我把頭埋得更低了。

老闆果然是老闆。

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一早上班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同事們看我的眼神不同以往。

我以為自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照常上班。

只是我太天真了。

「聽說了嗎？」

新的一天，女衛生間的同事從分享八卦開始。

「沒想到沈秋平時看上去清清純純，私底下竟然有肌膚饑渴症，我還以為是小說才有的病呢！」

「這是 po 文女主才有的通病，她該不會跟很多男人那個吧？」

「難說，畢竟這個病離了男人就不能活，隨時隨地都可能發作，說不定公司的男同事背地裡跟她都有一腿呢！」

「不過她還挺有能耐的，前男友是許家太子爺，現在又跟總裁搞在一起，還害我們總裁得罪了許沛，今天我們跟坤聯的那個單子居然被許氏集團給搶了。」

「真是紅顏禍水啊！」

她們走後。

我才小心翼翼地從衛生間出來。

鏡子裡的我臉色蒼白，一臉頹氣。

原來跟坤聯的單子是這麼沒的。

可能是我越努力想得到什麼。

結果卻越是什麼都得不到。

顧昀緩緩抬頭看了我一眼，把我的辭呈遞給我。

「下班後跟我聊聊吧，聊完後你還想辭職的話，我會同意的。」

咖啡廳里。

顧昀輕輕抿了一口咖啡，臉色柔和。

「顧總，我……」我想告訴他自己還是想辭職的事情。

「沈秋，現在是下班時間，你叫我顧昀就好。」

我攪動杯子的手輕輕顫了一下。

「顧，顧昀？」

「嗯。」顧昀嘴角滿意地勾起一個弧度，「我在。」

顧昀是個很好的上司，也很懂分寸。

他像是知道了些什麼，安慰我說：

「你不必因為跟坤聯的合作黃了就感到自責。」

我悶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許沛他……」

「沈秋，你聽我說，商場如戰場，形勢變幻莫測。」

「你跟著我這麼久，難道不知道如果那筆生意真那麼好，我怎麼可能讓它從我手上白白溜走？坤聯的問題我早就調查過了，許沛想搶就讓他搶吧，日後他不要後悔就好。」

顧昀的意思是，他是故意不跟坤聯合作的？

也對，許沛雖然是許氏集團的太子爺。

但是剛接手公司才沒幾天，經驗肯定沒有顧昀豐富。

我微微地鬆了口氣，心裡的愧疚感一下子少了許多。

「現在還想辭職嗎？」

顧昀看著我，眼裡有些期待。

「如果你是因為你前男友的那些話，我覺得完全沒必要。」

「你的人品跟工作能力在公司大家都有目共睹，她們在背地裡議論你其實就是被許沛誤導了，我會找時間跟她們解釋一下……」

「不用了。」我搖搖頭打斷顧昀的話。

「許沛說的沒錯，我確實有肌膚饑渴症。」

「也確實把許沛當做緩解自己症狀發作時的解藥。」

「我一度以為，自己這輩子永遠離不開他。」

7

我爸媽是因為在同學聚會上喝多了。

酒後亂情才有了我。

剛好這件事被雙方的父母知道了。

他們被迫結婚。

可是他們並不相愛。

同理，也不愛我這個不受期待的孩子。

小時候我看到別的同學的爸爸媽媽過來接他們。

他們都會親吻自己的孩子。

或者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可是我的爸媽從來沒有這樣對過我。

只是讓我跟在後面。

仿佛我是一個討人嫌的拖油瓶。

甚至他們常常會因為忘了接我。

而把責任推到對方身上，並大吵一架。

記得我剛上小學的那年，因為闌尾炎住了院。

爸爸簽完手術同意書後就離開了。

我一個人進了手術室。

那個時候，我多麼希望爸爸媽媽能在我身邊親親我、抱抱我。

可是，直到我出院。

他們還是沒有出現。

沒幾天，他們就離婚了。

後來我才知道。

我住院的那幾天。

他們正忙著處理離婚的事情。

我的爸媽都不想要我。

最後還是奶奶把我接到她家裡去住。

奶奶會給我扎頭髮，背我去樹上摘蘋果。

我考了第一名時，她會高興得把我抱起來。

爸爸媽媽很快又再婚了，他們說自己已經找到了真愛。

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有奶奶對我好就夠了。

可是兩年後，奶奶因病去世。

爸媽只好把我接回去。

讓我在繼父家住一個月，在繼母家住一個月。

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我的爸爸媽媽真的不愛我。

爸爸會給妹妹編小辮子，給她騎大馬。

媽媽會給弟弟甜甜的親吻，暖暖的擁抱。

無論在哪個家，我都像個外人。

我只能在角落裡窺探他們一家三口的溫馨。

常常渴望被爸媽親吻擁抱的人是我。

直到上了高中，我申請了住宿。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發現自己有肌膚饑渴症。

那天，許沛戳了戳我的臉。

少年的笑容燦爛，像陽光般灑滿了我心裡的角落。

「同學，可以把椅子拉開讓我進去嗎？」

原來他就是我的同桌。

後來他給我送早餐，幫我做值日。

陪我做作業，陪我跑八百米。

高考後，我們考上同一所大學。

他跟我告白。

我們在一起了。

他知道我有肌膚饑渴症後甚至很高興。

更加肆無忌憚地吻我抱我。

「秋秋，只有我才是你的解藥。」

他吻了吻我的唇，輕輕捏起我的臉。

動作輕柔，語氣卻有些霸道：

「所以你不能找別的男人，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知道嗎？」

8

「那你們分手的原因，真的是因為你找了別人？」

顧昀問出來的時候，似乎糾結了很久。

我朝他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示意他不必擔心會傷害到我。

「不是。」

我想起那個時候，心裡有些感慨。

「畢業後，他的工作越來越忙。」

「我不想因為自己的病耽誤他的時間，於是找了心理醫生治療肌膚饑渴症。」

「所以需要他肌膚接觸的次數越來越少，他就開始以為我不愛他了。」

顧昀摸了摸鼻子，「就這樣？」

「在同學聚會上，我隱形眼鏡掉了。當時我看到一個背影很像他的人，然後抱錯了。」

「沒想到剛好被許沛看到，他很生氣。」

想起他分手時說的那些話，我心裡還有些窒息。

「沈秋，我沒想到你真的對什麼男人都來者不拒！」

「虧我還以為你對我是生理性喜歡，沒想到只要是男人就能讓你不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