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ABO 文里的 beta。
和頂級 Alpha 霍景胡鬧了十年。
他為了我與家族決斷。
對我數年如一日地好,冬天把我的手塞在他懷裡取暖,像毛頭小子一樣排隊給我買氣球。
可是,在第十年,他出軌了。
那雙曾清澈見底的眼睛痛苦地看著我:
「清清,我需要一個孩子,一個繼承人。」
許久未見的系統突然登錄,他饒有興致地開口:「宿主,後悔選 Beta 身份了嗎?」
1
「後悔了嗎?」
帶著玩笑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我多年未見的系統再次上線,卻是在這麼尷尬的場景。
我站在酒店套房的門口,面無表情地聽著裡面傳來不堪入耳的聲音。
裡面那兩個我都認識。
一個是我十年的愛人,霍景。
一個是我新招的助手,阮黎。
阮黎是個 Omega,嬌氣又愚蠢,剛入職的時候我沒少花心思在給他收拾爛攤子上。
那時霍景還抱著我吃醋,一個勁地嘟囔我已經有個 A 了,不能再找 O 了。
他甚至暗地裡把阮黎調離了我身邊。
當時我還笑他小孩子氣,心裡泛著甜蜜。
現在打臉打得猝不及防,格外地疼。
手機上再次傳來簡訊。
「看到了嗎?Alpha 和 Omega 才是最配的,就算你陪了霍總十年那又如何,生理上極致的歡愉你還是給不了,你還是被拋棄的那個。」
酒店地址和霍景摟著阮黎的圖片,都是他發的。
我目光微冷,回復道:
「滾。」
親自給霍景挑選的領帶被人隨手扔在走廊,彰顯著主人有多麼急不可耐。
最後看了眼還在發出聲響的房間,冷杉的 Alpha 信息素正纏繞著一股微甜的味道。
兩者漸漸交融在一起,發出嗆人的氣味。
在離開酒店的那一刻,我回答道:
「我不後悔!」
2
回到家後,來不及換鞋就沖向衛生間。
陣陣乾嘔壓抑不住,我終於忍不住地抱著馬桶吐了出來。
生理性的淚水率先湧出來,然後便源源不斷地滾落。
手機上霍景的消息還停留在抱怨飛機延誤不能按時回來。
那時我還在柔聲安慰他,讓他注意安全,只要平安回家就好。
他開著視頻吐槽著這次出差遇到的奇葩,興沖沖地給我展示帶的禮物。
掛電話時還一個勁地說想我。
然後,在幾個小時後,我便親眼看到了他摟著阮黎進入酒店。
又一股噁心湧上來,我吐得昏天黑地。
「唉。」
嘆息聲加上腳步聲,半晌一隻骨骼分明的手伸到我面前,握著一杯溫鹽水。
「不就是一個男人嘛,至於這樣?」
我接過水杯,順著他的力氣站起來。
「你怎麼在這?」
男人斜倚著門框,多情的桃花眼快速把我打量了一遍,然後臉上又掛上漫不經心的笑容。
「畢竟你是我帶過的時間最長的宿主,又是我最得意的徒弟,所以我一休假便來找你了呀~」
他對我眨了眨眼,騷包得很。
「小清兒不給我個抱抱嗎?這麼久沒見我可想死你啦~」
「滾。」
我繞開他,手腳發軟地朝客廳走去。
身後的人輕笑了聲,卻還是快步扶住我。
「打算裝作無事發生繼續這樣?那小子對你的好感度可還是百分之百哦。」
我瞥了他一眼,將身體躺入娃娃堆里。
「髒掉的東西我不會再要。」
那人挑了挑眉,笑了。
「我累了,想睡覺。」
男人不說話。
「但房間裡都是噁心的味道。」
他無動於衷。
「我現在沒一點力氣。」
最終那人嘆了口氣,認命地起身整理客房。
「我真是該你的。」
仿佛又回到了相依為命的時候。
頭一陣陣地疼,懶得動是真的,沒有力氣也是真的。
3
十年感情並不是口頭上說放棄就能放下這麼簡單的。
我和霍景相識於大學社團,有次社團團建遇到了地震,他拚死把我救了出來。
在大三那年,少年紅著臉向我告白,許諾此生只有我一人。
我接過了他手裡的花。
那個在幾千人面前都能侃侃而談的人,那時緊張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抱住我的那一刻,脖子有水珠划過。
霍景是霍氏集團獨子,身為一個頂級的 Alpha,他們家裡自然不會同意他和一個不會生育的 Beta 在一起。
畢業後,霍景被強制送出了國。
走的那天,霍景偷跑出來,紅著眼說不分手,讓我等他回來。
在三年的異國,每逢有空我們都會相見,那怕待在一起的時間可能只有一個擁抱。
我們熬過了家族裡的阻撓,渡過了七年之癢。
可在第十年的時候,當初那個紅著臉的少年摟著一個 O 進入了酒店。
等我睜開眼時,手機上有霍景陸陸續續發來的簡訊。
「老婆,我好想你啊。」
時間是凌晨一點半。
「老婆!發現了一家很好吃的店,下次帶你去。」
時間是凌晨兩點。
發來的照片上是烤串、涼菜,上面紅彤彤的滿是辣椒。
晚上他從不肯吃夜宵的,也忘了我不能吃一點辣。
同一時間阮黎發了朋友圈,相同的圖片,連角度都沒變。
他伸手比耶,手腕上的舊紅編繩比臉上的笑還刺眼。
配文:我的專屬保鏢,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晚上不安全啦。
Ps:某人見我睡不好便把身上的護身符強制給我,霸道,好煩。
那紅編繩是我親手編的,有一段時間霍景整夜做噩夢,說我不要他了。
所以我爬了一天最靈的山,在佛像面前跪了一夜,為他編織這條紅繩,願上天佑他平安。
下山時,我腿都直不起來,卻還是紅著臉把繩子系在他手上,說:
「我向上天求過了,這根紅繩保平安也是我倆的紅線,有它在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抱著我鄭重承諾,這個護身符會隨著他一起進棺材裡。
4
睡了一夜,眼皮更腫了,眼裡布滿了紅血絲。
餐桌上有兩個剝了皮的雞蛋,還帶著溫度。
我不由一笑。
小時候被所謂的父親打後也是這樣的,第二天早上都會發現煮好剝了皮的雞蛋。
有時候是在床邊,早已失了溫度和已經消腫的臉。
那時系統總會調笑著:「看我多好,順手還給你做了早餐。」
「外敷內服,反正都是用在你自己身上,也別嫌棄自個。」
我心情頗好地拎著雞蛋進門,卻直接見到一個倒胃口的人。
阮黎坐在我的椅子上打轉。
他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宋助,您可算來了,我可等你這個大忙人半天了。」
我瞥了眼旁邊的表,還有二十分鐘才到上班的時間。
阮黎湊上來,有意無意地展現著他手上的紅繩。
「霍總非讓我給他泡咖啡,可怎麼都不滿意,其他人給他做還不樂意。」
「之前一直都是宋助做的,我說要不等您來,可是霍總說只想喝我做的。所以我只能來求助宋助了。」
他故作親密地撒嬌,伸著脖子展示腺體上的咬痕。
兩股糾纏在一起的信息素沖得我噁心,還沒吃飯的胃在抽抽地疼。
我皺著眉推開他,冷聲道:「從入職到現在連一杯咖啡都做不好?」
「頭上的腦袋是讓你用的而不是裝飾,下次再把上下裝反,頂著屁股上班就趁早給我滾出去。」
「你!」阮黎臉色鐵青,可馬上又一變,開始掉眼淚:「霍總……」
身後,霍景掃了一眼阮黎,走到我身邊:
「大早上哪個不長眼的惹你生氣?不是說別來這麼早,你要多休息。」
他隔開我的目光,擋住阮黎。
我冷臉沒說話,阮黎聲音委屈:「我只是想請教宋助怎麼泡咖啡的,想給您做一杯滿意的,可宋助……」
霍景笑著接口:「就這點小事,清清你也知道阮黎天生就笨,又是剛出社會的學生,你又何必……」
「學了將近半年,連最基礎的還做不好,不如讓人事直接開了。」
霍景一僵,避開我的視線:「他剛轉正沒多久,要是現在開了他會讓公司里的實習生寒心。」
「那就把他調出秘書組。」
我直直地盯著霍景,霍景卻狼狽地低頭,半晌才道:
「我身邊還是有很多事是他負責的……」
我沒再搭理他,胃裡的絞痛疼得我面色慘白,說不出話。
5
霍景臉色一變,緊張地扶我到沙發上:「胃病犯了?你沒吃早飯?」
說著就去摸身上的口袋,我有嚴重的胃病,所以霍景每次出門都會帶著藥。
可他卻忘了今天他不是從家裡走的。
口袋摸空,霍景皺著眉對旁邊的阮黎冷喝:「去旁邊柜子拿藥,再接杯溫水,快點!」
看著我臉色逐漸好轉,霍景才鬆了口氣,眉頭還是緊皺:「怎麼不吃早飯?」
我看著他:「我原本帶了,可一直被人打擾沒來得及吃。」
「我……」阮黎想要張口,卻被霍景冷冷看了一眼。
霍景轉過頭柔聲勸我:「那先吃點?」
他拿著雞蛋想喂我,我撇過頭:「被人噁心到了,不想吃。」
霍景手一愣,阮黎委屈巴巴地想喊霍景,卻被霍景打斷:
「出去。」
「霍總……」阮黎不敢置信。
「滾出去。」
冰冷的視線盯著阮黎,我沒管兩人的恩怨,只道:「椅子也被碰過,我嫌髒。」
霍景溫柔地哄著:「好,馬上給你換新的。清清,我去給你買碗粥,總要吃點東西墊墊。」
霍景離開了,耳邊卻傳來他和應該早已離去的阮黎的聲音。
「霍總……」
「怎麼不貼抑制貼?」霍景面無表情地摩擦著阮黎的後頸。
阮黎一瑟縮:「怕什麼?宋清一個 B 又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就算隔著一道門做他也什麼都不知道。您既然不想要他知道,那今天早上還咬上來,嘶!」
霍景再次咬了上去,有些出血。
「別在你嘴裡提他的名字……」
阮黎眼裡閃過怨毒,卻又不敢再說些什麼,委屈巴巴:「您只會看著我受欺負。」
「他不喜歡你,你就躲遠點,別往他身邊湊……」
霍景聲音含糊,唇舌糾纏。
我用手擋住眼,冷聲道:「我不想聽!」
耳邊的聲音戛然而止,辦公室里寂靜異常。
半晌我突然感受到胃部被放了個熱水袋,熱氣透過衣衫溫暖著緊縮的胃。
系統抱著胳膊看我,柔和的桃花眼卻罕見地低垂著,看著有點嚇人:「你什麼時候得的胃病?」
「……」
「呵,我以為他會把你照顧得很好……」
6
畢業後,霍景被強制送出國。
家裡心疼他這個獨子,卻不會對我留情。
霍景態度堅決與家裡決裂,他媽媽只認為是我挑唆的。
所以在霍景出國後,她便一心找我的麻煩。
上層人的一句話就能壓得所有公司不敢要我。
霍太太一個態度讓我原本內定的工作化為泡影。
我只能拚命工作,靠著自己找資源,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久而久之胃病自然就得了。
霍景回國創辦公司,那時霍氏出事,無一人肯出手援助。
我陪著他一家家地跑業務,酒桌上的白酒我當水灌下去。
胃潰瘍讓我不得不把胃切除一部分,那時霍景抱住我止不住地哭。
從那以後他更加努力了,把新公司做成了新的強大的霍氏。
藥效上來後,我打開電腦直接把離職申請向人事發送過去。
我桌子上放著一張顯眼的照片,進出辦公室的人都能看到。
上面霍景摟著我笑得張狂,這是我倆剛在一起時照的。
搬進來的第一天,霍景親手擺放的,他說要讓我時時刻刻都能看見他,想著他,要讓公司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
所以現在公司里所有人都默契地瞞著我,掩護著他和阮黎的關係。
照片的背後還有他親手寫下的諾言。
霍景會一生一世愛宋清,永不變心。
現在只覺得諷刺。
離職申請發出去不到半個小時,人事部長便慌慌張張地跑上來。
「宋助,您這申請……霍總知道嗎?」
我抬眼看去:「學姐,阮黎怎麼進公司的?」
聞言她臉色瞬間變了:「小清,我……」
她與我同是一個導師,當年她領導要包養她,學姐死活不同意,可還是被領導夫人知道了,放言要在業內封殺她。
最後她走投無路找上了我。
學姐快要哭了:「我、阮黎是霍夫人親自送進來的,她不讓我告訴你,不然她一句話就能開除我……」
「小清!我不能被開除了,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霍總、霍總他也是知道的!他是知道的啊!」
是啊,他知道,他默許。
我看著慌張的女人:「這個公司和霍夫人無關,她開除不了你。但我有股份,我可以一句話就開除你。」
對公司我付出的不比霍景少,所以我所持的股份與霍景差不了多少。
學姐聽完慘白著臉一下子癱軟在地。
「離職申請同意後交到我這裡,不必告訴霍景,你明白嗎?」
地上的人眼神一下子亮了,連忙點頭:「好的好的宋總!」
7
那人出去後,我耳邊傳來一聲笑:「清清還是這麼心軟~」
「我只是不想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