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特戰隊長的丈夫因一次任務成了植物人,幾天後宣布了腦死亡。
前一世我不離不棄,堅持用機器維持他的生命,卻被他推下樓當場死亡。
第二世我看清了一切,申請調離,卻在離開的路上被他迎面撞飛。
臨死前我問他為什麼。
他一臉厭惡:
「就因為你爸是將軍,才把我和以月拆散,這就是你的罪。」
「你只有死了,以月才能跟我在一起,而我還是將軍的女婿。」
我才明白他一直都沒想讓我活。
再次收到顧紹齊腦死亡的通知後,我看向不遠處的主治醫生蘇以月。
不假思索表態:
「既然這樣,馬上開個死亡證明吧。」
「以紹齊的情況,向上級申請一個一等功沒什麼問題,到時候請領導們一起參加葬禮,務必要辦得風光一點。」
既然他要裝死,我就讓他真的死。
1
話音落下,蘇以月卻臉色一變。
她快步上前,擋在病床前:
「這位家屬,請你冷靜一點。」
「病人雖然腦死亡,但我們還可以用儀器維持他的生命體徵。」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醫生都不會放棄的。」
我看著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心中冷笑。
裝得倒是挺像。
第一世,我就是信了她的鬼話,選擇用機器維持顧紹齊的生命。
結果呢?
顧紹齊根本沒死!
他和初戀情人蘇以月裡應外合,服用假死藥,精心策劃了這齣金蟬脫殼的大戲。
等他出院甦醒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
我當場頸骨斷裂,不治而亡。
而殺人兇手?一個植物人?
誰會相信?
他不僅逍遙法外,還以喪妻之痛博取了我那位將軍父親的同情,一路平步青雲。
想起父親後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悽慘,我頓時心如刀絞,恨意翻湧。
這一世,我絕不會再給他們任何機會。
我嚴肅道:
「不用了,我丈夫顧紹齊因公殉職,證據確鑿。」
「我現在要為他開具死亡證明,申請烈士稱號。」
蘇以月僵在原地,臉上硬擠出幾分悲憫與不贊同:
「我理解你的悲痛,但直接放棄治療是不是太草率了?」
「病人還年輕,也許會有奇蹟呢?」
「你們是夫妻,難道連最後一點希望都不願意給他嗎?」
她刻意加重了「夫妻」二字,仿佛在指責我冷血無情。
我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看來貴院該加強基礎常識培訓了。」
我的話讓她一愣。
不等蘇以月反應,我繼續道:
「腦死亡,即全腦功能包括腦幹功能的不可逆終止,是法律意義上的死亡。」
「不存在任何醫學上的奇蹟。」
「你身為醫生,在明確患者死亡的情況下,還向家屬傳遞毫無意義的希望,是何居心?」
說完,我不再看蘇以月慘白的臉,聲音不容置疑:
「請立即停止所有儀器設備。」
「我的丈夫,是光榮犧牲的戰士,他應該體面地離開,而不是作為一具標本躺在病床上。」
院方在我強硬的態度和無可辯駁的醫學事實面前,終於點了頭。
蘇以月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護士開始操作,眼神中充滿了慌張。
2
我靜靜整理著顧紹齊的軍裝,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以師長為首,政委、參謀長等五六位部隊領導神情肅穆地走了進來。
師長聲音沉痛:
「小沈同志,你要節哀,保重身體。」
「紹齊是個好兵,他的身後事,組織上一定會妥善安排,給你一個交代。」
我抬起頭,臉上沒有淚水,只有堅毅:
「領導,作為紹齊的妻子,我想為他申請一等功,並請求組織為他舉辦一場風光的葬禮。」
話音一落,病房內一片寂靜。
幾位領導交換著驚訝的眼神。
他們沒想到我如此冷靜,竟然還能壓下心痛,考慮到丈夫的身後事。
蘇以月立刻從角落站出來,神色焦急:
「這位家屬,我知道你難過,可評定功績是組織考慮的事情!」
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一旦「烈士」的稱號頒布,就等於從國家層面坐實了顧紹齊的死亡。
她和顧紹齊後續所有的計劃,都將寸步難行。
於是我直接無視了她,目光坦蕩地迎向幾位領導,條理清晰地陳述顧紹齊符合一等功標準的功績。
領導們從驚訝到鄭重,再到動容。
「小沈同志,你說得對!是我們考慮不周!」政委的聲音斬釘截鐵,「這個一等功,必須申報!」
師長也重重點頭,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讚賞:
「小沈,在這種時候,還能如此冷靜地為丈夫爭取應有的榮譽。」
「紹齊娶了你,是他的福氣。」
其他領導也紛紛附和,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敬意。
蘇以月被徹底晾在一邊,再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幾位領導當場拍板,定下了一等功的申報和葬禮的流程。
事情敲定,我轉向師長,提出了最後一個要求:
「領導,按照規定,犧牲將士的遺體可由家屬接回。」
「現在既然已經判定腦死亡,請允許我今天就帶紹齊回家。」
師長立刻同意,並安排人手協助。
我最後看了一眼病床上那張英俊的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用假死做局?
那我就給你一場風光大葬,把你和你的陰謀,一起釘在英雄的墓碑上。
好戲,才剛剛開始。
果然不出我所料,公婆提前接到蘇以月的報信,在家又哭又鬧。
婆婆拍著大腿哀嚎:
「我的兒啊!我苦命的兒啊!你睜眼看看啊!」
「你這個狠心的媳婦,她不要你活了啊!她這是要你的命啊!」
公公也指著我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
「我們顧家是造了什麼孽,娶了你這麼個冷血的東西!」
「醫生都說還能維持,你非要拔管!」
「你這是謀殺!你才是害死我兒子的殺人兇手!」
若是前世,面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我只會心痛。
但現在,我的內心只有一片平靜。
我拿出醫院開的死亡證明,厲聲道:
「爸,媽,這是醫院開的死亡證明,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冷血,說我心狠!」
「那我倒要問問你們,非要把紹齊像個物件一樣拴在這些機器上,讓他人不人鬼不鬼地躺著,才是愛他?!」
我抬手指向牆上顧紹齊的軍裝照:
「你們的兒子顧紹齊,是位戰士,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他不該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醫院,讓你們看著難受,讓部隊跟著糟心。」
「你們現在這樣,是在玷污他的犧牲,是在侮辱他的軍人身份!」
這一番話,直接站在了道德和情懷的制高點。
公婆瞬間啞口無言。
婆婆嘴唇顫抖半晌,只能扯著脖子喊:
「好!就算你說得對!但那也不能就這麼火化了!」
「我要把我兒子帶回家,用冰棺保存起來!」
「萬一以後有奇蹟呢?說不定哪天醫學發達了就能救他!」
公公也立刻幫腔:
「對!保存起來!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我兒子!」
我差點笑出聲。
保存屍體?
不過是蘇以月和顧紹齊想爭取時間緩兵之計罷了。
第二世,我為了躲開顧紹齊的謀殺,直接申請了調崗。
沒想到還是被顧紹齊開車撞死。
臨死前,顧紹齊得意洋洋的講起所有計劃。
除了他的幫凶蘇以月,公婆也是知情者。
他們現在撒潑打滾,都是在為顧紹齊爭取甦醒的時間。
一旦顧紹齊醒來,等待我的,會是第三場精心策劃的「意外」。
不能再拖了。
我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
「爸、媽,你們不用再爭了。」
「紹齊必須立刻火化。」
屋裡頓時安靜,公婆表情一變,還要再罵。
我緩緩從隨身攜帶的包里,取出一封手寫信。
那是顧紹齊在醫院「短暫甦醒」後,為了立住深情人設,親手撰寫的遺書。
我做出強忍悲痛的神情,朗讀起來:
「……若生命終成負累,我寧願有尊嚴地終止,不願成為我所愛之人的拖累。」
「……請讓我安靜的、有尊嚴的離去。」
我收起遺書,目光掃過公婆瞬間煞白的臉。
「這是紹齊最後的遺願。」
「立刻火化,讓他有尊嚴地離開,才是真正的愛他。」
「你們現在這樣胡攪蠻纏,到底是想滿足你們自己的不舍,還是根本就沒把紹齊的想法放在心上?」
這一記反將一軍,公婆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們能說什麼?
難道能否認自己兒子最後留下的遺願?
我看著公婆慌張的眼神,心中冷笑。
顧紹齊,你用來立人設的每一個字,現在都成了送你上路的催命符。
這火,你躲不掉了。
3
公婆無力阻攔,只得同意舉辦葬禮。
婆婆紅著眼睛堅持要按老家的規矩守靈三天,明顯是想拖延時間。
我心中清楚,面上卻應允下來。
深夜,靈堂肅穆,燭火搖曳。
公婆假意陪我守靈,婆婆還拉著我的手,假惺惺地抹淚:
「小沈啊,你還年輕,等紹齊的事辦完了,就……」
「就找個好人改嫁吧,我和你爸支持你。」
我看著她虛偽的淚眼,心裡一陣噁心。
第一世,我被推下樓梯慘死,就是他們第一時間跳出來,哭訴都是我自己傷心過度,精神恍惚,才意外失足墜落。
如今,竟又來勸我改嫁?
這家人從根子上就爛透了。
「我有點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下。」
我掙開婆婆的手,不想再與這毒蛇虛與委蛇。
我轉身離開靈堂,卻並未走遠,只是隱在門口。
果然,見我離開,婆婆立刻湊到棺槨旁。
她壓低聲音:
「紹齊,我的兒,你快點醒過來!」
「只要醒了,咱們就能找個機會把那女人弄死,她的家產,她爹的資源,就全是咱們的了!」
「就是!快醒醒,不能再拖了!」公公也焦急附和。
黑暗中,我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這份痛感讓我無比清醒。
最後一絲因為親手送丈夫火化而產生的微弱遲疑,此刻蕩然無存。
你們想要我死,想要我的家產?
好,我這就送你們的好兒子,上路!
公婆因連日疲憊終於回房休息,靈堂只剩我一人。
我走到棺槨旁,看著顧紹齊「安詳」的遺容,眼神冰冷。
我迅速取出從蘇以月辦公室偷換出來的假死藥劑。
借著整理遺容的動作,我調整了加倍藥量,精準地注入顧紹齊頸側。
延緩了他甦醒的時間。
天色漸亮,葬禮準時舉行。
軍區領導與戰友陸續到場。
我一身肅黑,面容悲戚卻應對得體,贏得了所有人讚賞。
「節哀,小沈同志,你是好樣的!」
師長紅著眼圈安慰我。
我微微頷首,目光掠過人群後方臉色死灰的公婆和蘇以月。
「啟靈——」
我親手覆蓋上黨旗,看著棺槨被穩穩抬起。